第一章 一纸休书,七年情断**顾府正厅的紫檀木桌案上,那张洒金宣纸的休书,
像片淬了冰的雪花,轻飘飘落在我面前。我指尖刚碰到纸边,就被那凉意刺得缩了缩。
抬头时,顾长渊正垂着眼摩挲茶盏,墨色锦袍的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
那是去年我亲手为他绣的生辰礼,如今看来倒像个笑话。“婉清,这是休书。
”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平淡,甚至比说 “今日用碧粳米” 时更无波澜,“你看过后,
按个手印便成。”我捏着休书的手不自觉收紧,宣纸边缘硌得指腹发疼。七年了,
从十六岁嫁进顾家,我每天寅时起给婆婆请安,申时等他从外归来,
夜里缝补他的衣袍到三更,可到头来,换得的就是这么一张薄纸。“为什么?
” 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明明早有预感,
从林瑶瑶穿着水红罗裙住进西跨院,从顾长渊连续半月宿在那边,
从丫鬟嚼舌根说 “表小姐身子娇,少爷疼着呢”,我就该知道的。顾长渊终于抬眼,
却刻意避开我的目光,望向窗外那株早已谢了花的海棠:“瑶瑶有了身孕,不能委屈她做妾。
”“身孕” 两个字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猛地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七年里,
我调理身体、求神拜佛,就盼着能为顾家添个子嗣,可他总说 “公务忙”“时机未到”,
如今林瑶瑶进门才三个月,就有了?“好,我走。” 我深吸一口气,
把涌到喉咙口的哽咽压下去,指尖却还在发抖,“但我有个条件。”顾长渊明显松了口气,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你说,只要不太过分。
”“城西那处陪嫁庄子归我,再给我五百两安家费。”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那庄子是我爹生前给我的陪嫁,当年顾母说 “荒着可惜,不如交给府里打理”,
我傻乎乎地就应了,如今想来,幸好没把地契交出去。顾长渊皱起眉,
放下茶盏的动作重了些:“婉清,那庄子荒废多年,连屋顶都漏了,
值不了这么多……”“要不要我给林瑶瑶把把脉?” 我打断他,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镯子 —— 那是我爹传下来的行医信物,
“我叶家祖上三代行医,是不是顾家的种,我一摸便知。”这话像一盆冰水浇在顾长渊头上,
他的脸瞬间白了,握着茶盏的手都在抖。我看得清楚,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那是心虚的模样。半个时辰后,我揣着地契和一沓沉甸甸的银票,
带着陪嫁丫鬟小桃走出顾府大门。朱红的大门在身后 “吱呀” 一声关上,
像把七年的委屈和不甘都关在了里面。小桃走在我身边,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手里的包袱都快抱不住了:“小姐,您怎么就答应了呢?那林瑶瑶分明是狐狸精!
她进门那天就故意撞我,还把您给老夫人绣的帕子扔在地上……”我停下脚步,
抬手帮小桃擦了擦眼泪。这丫头从十岁就跟着我,是我在顾家唯一的念想。“小桃,
” 我声音放软,“为这种人掉眼泪不值得。咱们离开这里,以后过自己的日子。
”我回头望了眼顾府的飞檐,阳光下那琉璃瓦闪着刺眼的光。七年里,
我在这四方院子里熬走了青春,熬没了脾气,甚至熬得忘了自己原本会医术、会种药,
只记得 “顾少奶奶” 该守的规矩。如今总算解脱了。“走,” 我拉起小桃的手,
大步向前,“小姐带你过好日子去!”第二章 荒庄重生,初露锋芒马车颠簸了两个时辰,
才到城西的庄子。掀开车帘的那一刻,小桃的哭声又忍不住了。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我还高,
风一吹就 “沙沙” 作响,像是在嘲笑我们的狼狈。正屋的屋顶破了好几个洞,
阳光透过洞洒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晚上怕是真能躺着数星星。
东厢房的门轴都锈住了,推一下就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小姐,这怎么住人啊!
” 小桃抹着眼泪,伸手拨了拨眼前的杂草,结果手上沾了满是泥的草籽,
“咱们要不…… 去城里租个院子吧?”我卷起袖子,弯腰拔起一把杂草,
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竟让我莫名心安。“怎么不能住?” 我笑着拍了拍小桃的肩膀,
“收拾收拾就好了。当年我跟着爹在山上采药,比这苦十倍的日子都过过。”这话没骗人。
未出阁时,我常跟着爹去深山采药,夜里就住在山洞里,煮野菜、烤红薯,
反而比在顾家自在。这七年在顾家当少奶奶,倒把我养得娇气了。第二天一早,
我就带着小桃去了附近的镇子。找到木匠铺时,掌柜的正趴在柜台上打盹,
听见我们的声音才抬起头:“两位娘子要做什么?”“掌柜的,我要雇几个工人,
修屋顶、砌墙、除草,再打一套桌椅和床榻。” 我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柜上,“工钱按日结,
管三餐,做得好还有赏。”掌柜的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没问题!我这就去叫人,
保证把活干得漂亮!”没一会儿,五个壮实的汉子就跟着掌柜的来了,个个手里都拿着工具。
回到庄子时,看门的王老汉正站在门口***手,见我们带了人来,赶紧迎上来:“夫人,
您真要在这儿长住啊?”王老汉是我爹当年留下的老仆,这些年一直在庄子里看门,
日子过得清苦。我笑着点头:“是啊,王伯,以后还要麻烦您多照拂。”接下来的日子,
庄子里热闹起来。工人们修屋顶时,我和小桃就帮忙递瓦片;他们砌墙时,
我们就去镇上买砖和水泥;除草的时候,我教小桃辨认哪些是草药,
哪些是杂草 —— 有些长得像杂草的,其实是清热解毒的蒲公英,留着正好能入药。
小桃学得快,没几天就认全了常见的草药,还能帮我把草药晒在院子里的竹匾上。
她脸上的愁容渐渐少了,偶尔还会哼着小调干活,晚上倒头就睡,再也没提过回城里的事。
这天傍晚,工人们收工后,王老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粥走过来:“夫人,您尝尝,
这是我老婆子煮的,加了点红薯。”我接过粥碗,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里。“谢谢王伯,
” 我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甜糯的口感让我想起小时候,“对了王伯,
您说庄后有十亩薄田?”王老汉点点头:“是啊,荒了好几年了,地里全是石头。
”我眼睛一亮:“种!为什么不种?咱们种些小麦和蔬菜,再辟一块药圃,
以后吃的用的都不用愁了。”王老汉愣了愣,随即笑了:“夫人说得是!
我明天就去镇上买种子,再找几个老乡帮忙翻地!”接下来的日子更忙了。
天不亮我就跟着王老汉去地里翻土,中午顶着大太阳修水渠,
晚上在灯下算账 —— 五百两银子要省着花,工人的工钱、种子钱、买工具的钱,
每一笔都要记清楚。累是真累,每天倒在床上沾着枕头就能睡着,但心里却格外踏实。
不用再看婆婆的脸色,不用再担心顾长渊今晚回不回来,
不用再应付那些争风吃醋的丫鬟小妾,我想几点起就几点起,想吃什么就做什么,这种自在,
是在顾家七年都没有的。一个月后,庄子彻底变了样。屋顶修好了,
再也不漏雨;院子里的杂草除干净了,我种上了月季和凤仙花;正屋收拾得亮堂堂的,
新打的桌椅透着木头的清香;地里的小麦发了芽,绿油油的一片,
药圃里也种上了薄荷、金银花和甘草。小桃站在院子里,拍着圆了一圈的脸蛋,
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小姐,你看我是不是胖了?王伯家的嫂子总给我塞馒头,
说***活辛苦。”我笑着点头:“胖点好,以前在顾家,你总吃不饱饭。”是啊,在顾家时,
小桃跟着我,连顿热乎饭都难吃上。如今在庄子里,每天能喝上热粥,吃上白面馒头,
偶尔还能炖只鸡,这样的日子,比在顾府强多了。第三章 行医救人,赢得人心这天清晨,
我正在药圃里给薄荷浇水,就听见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声。
“叶娘子!叶娘子在家吗?”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头发都乱了,
脸上满是泪痕。我认出她是隔壁村的张婶,前几天还来帮我收过小麦。“张婶,怎么了?
” 我赶紧放下水壶,迎了上去。张婶一把抓住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叶娘子,
我家娃发热惊厥,脸都紫了!郎中进城了,您能不能去给瞧瞧啊?求您了!”我心里一紧,
发热惊厥可不是小事,耽误了会出人命。“张婶别急,我这就去拿药箱。
” 我转身跑进屋里,小桃已经把我的药箱准备好了 —— 里面放着银针、草药和纱布,
都是我早就收拾好的。跟着张婶跑回她家时,屋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躺在土炕上,脸色发紫,牙关紧咬,手脚还在抽搐。他娘坐在炕边,
哭得快晕过去了。“都让让,给孩子透透气!” 我拨开人群,快步走到炕边,
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得吓人。我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火上烤了烤,
然后快速扎进孩子的人中、合谷和涌泉穴。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专注地捻着银针,心里回想着爹教我的针法 —— 这种急症,必须尽快刺激穴位,
让孩子醒过来。没过多久,孩子 “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他娘立刻扑过来,抱着孩子哭道:“娃!我的娃!”我松了口气,拔出银针,
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包草药:“张婶,这是退烧的药,你用温水煎了,给孩子喝下去,
每隔一个时辰喝一次,晚上再给孩子擦个温水澡,明天应该就能好。”张婶接过草药,
激动得跪下来就要给我磕头:“叶娘子,您真是活菩萨!要不是您,我家娃就没了!
”我赶紧把她扶起来:“张婶别这样,举手之劳而已。”第二天一早,
张婶就提着一篮子鸡蛋来了,还有一块新做的粗布。“叶娘子,您收下,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她把东西往我手里塞,“昨天娃喝了药就退了烧,
今天早上还吃了一碗粥呢!”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鸡蛋:“布您拿回去给孩子做衣裳吧,
我这儿有布。”张婶拗不过我,只好把布拿回去了。可没过多久,村里的李奶奶又来找我了,
说她的风湿犯了,腿疼得走不了路。我跟着她去了她家,给她针灸后,
又开了一副外敷的草药,告诉她怎么熬制。李奶奶千恩万谢,第二天就给我送来了一筐红薯。
渐渐地,村里人都知道庄子上住了个会医术的叶娘子,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来来找我。
我看病从不收钱,药也只收***。乡亲们过意不去,
就经常来帮***活 —— 张婶帮我缝补衣裳,李奶奶帮我晒草药,
村里的男人们帮我翻地、修水渠,孩子们则帮我摘药圃里的草药。庄子里越来越热闹了。
每天早上,院子里都会挤满人,有的是来把脉的,有的是来送东西的,
有的就是来和我聊天的。小桃每天都忙着招呼客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小姐,
您比在顾府当少奶奶时还忙。” 这天晚上,小桃一边帮我筛药,一边笑着说,
“以前在顾府,除了老夫人,没人愿意跟咱们说话,现在每天都有人来陪咱们聊天。
”我笑着点头,手里的动作没停:“这忙和那忙能一样吗?以前在顾家,
忙来忙去都是为别人做嫁衣,现在是为自己忙,为这些尊重我、需要我的人忙,心里踏实。
”是啊,在顾家时,我忙里忙外,却连句真心的感谢都得不到;如今在庄子里,
我只是帮乡亲们看看病,却能得到他们的真心相待,这种感觉,比当少奶奶舒服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名声也越来越大,不仅附近的村子,连镇上的人都来找我看病。
有时候忙到天黑,还有人提着灯笼来敲门,我也从不推辞,总是赶紧穿上衣裳去给人看病。
小桃有时候会心疼我:“小姐,您别太累了,要注意身子。”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事,
能帮到别人,我心里高兴。”这天傍晚,我正在院子里收拾草药,
就看见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院门口。马车的车厢是紫檀木做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坐的。我心里纳闷,谁会来我这荒庄子?正想着,马车的帘子被掀开,
一个穿着锦袍的男人走了下来。看清他的脸时,
我手里的草药筐 “啪” 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是顾长渊。第四章 旧人上门,
撕破脸皮顾长渊站在院门口,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腰间系着玉带,头发用玉冠束着,
还是以前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他的眼神,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变了。我当时正挽着袖子,
手里还沾着泥土,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头发用一根木簪挽着,
和以前那个穿着绫罗绸缎、妆容精致的顾少奶奶判若两人。“婉清,
你怎么…… 变成这样了?” 顾长渊的声音里满是震惊,他上下打量着我,
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我弯腰捡起草药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语气平淡:“我哪样了?
不是挺好的吗?能吃能睡,还能帮乡亲们看病,比在顾家自在多了。”顾长渊皱起眉,
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听说你在给村民看病?顾家少奶奶做郎中,成何体统!
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顾家?”我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手里的草药都差点掉了:“顾少爷,您忘了?三个月前,您亲手给了我休书,
我现在是下堂妻,不是顾家少奶奶了。我做什么,跟顾家没关系。
”顾长渊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看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周围的乡亲们听见动静,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不是顾府的少爷吗?
怎么来这儿了?”“当初把叶娘子休了,现在又来管叶娘子做什么?
”“叶娘子救了咱们多少人,做郎中怎么了?比他这负心汉强多了!
”乡亲们的话像针一样扎在顾长渊身上,他的脸更白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里没有丝毫痛快,只有一种淡淡的麻木 —— 这个人,
早就不值得我在意了。顾长渊定了定神,终于说出了来意:“婉清,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我早就猜到了,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若不是有求于我,怎么会屈尊来这荒庄子?“说吧。
” 我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顾长渊的声音低了些,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瑶瑶胎象不稳,城里的郎中都请遍了,就是保不住。
有人说你医术高明,老太太让我来请你回去看看。”我心里冷笑,林瑶瑶的孩子,
关我什么事?可转念一想,顾老太太这些年对我虽然不算多好,但也从没苛待过我,
去年我生病,还是她亲自给我送的补药。“婉清,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 顾长渊还想说什么。“打住!” 我打断他,眼神冷了下来,
“情分?咱们哪来的情分?七年里,你碰我的次数屈指可数,林瑶瑶一进门你就宿在她那里,
现在她怀了孕,你想起我了?顾长渊,你的情分太廉价,我受不起。
”顾长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周围的乡亲们都在帮我说话,
有的甚至要赶他走。“叶娘子,别理他!这种人不值得你帮忙!”“就是,让他赶紧走,
别在这儿碍眼!”顾长渊看着围上来的乡亲们,又看了看我冷漠的脸,
终于低下了头:“婉清,我知道你怨我,可瑶瑶肚子里的孩子是顾家的骨肉,求你救救他。
”我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但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老太太。
”顾长渊明显松了口气,连声道:“谢谢婉清,谢谢你。”我回屋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裳,
又把药箱收拾好,跟小桃交代了几句,就跟着顾长渊上了马车。马车里铺着厚厚的锦垫,
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和我那简陋的庄子简直是天壤之别。可我坐在里面,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如在庄子里的土炕上舒服。马车驶进顾府大门时,我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朱红的大门、精致的假山、熟悉的回廊,这些曾经让我觉得无比珍贵的东西,
如今看来不过是冰冷的摆设。下人们见了我,都低着头,眼神躲闪,不敢跟我对视。我知道,
他们肯定在背后嚼舌根,说前主母以郎中的身份回来给小妾保胎,多丢人。可我不在乎,
我只是来完成一个承诺,然后就离开。林瑶瑶住在西跨院,房间里布置得极为奢华,
到处都是红色的绸缎,一看就是为了安胎准备的。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
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见我进来,立刻往顾长渊怀里钻,像只受惊的兔子。“长渊,
她怎么来了?” 林瑶瑶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满是警惕。顾长渊拍了拍她的背,
柔声安慰:“瑶瑶,婉清是来帮你保胎的,你别害怕。”我没理会他们的腻歪,
径直走到床边,伸出手:“把胳膊伸出来,我把脉。”林瑶瑶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顾长渊,
才不情不愿地伸出胳膊。顾长渊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我的脸,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的指尖刚碰到林瑶瑶的脉搏,就皱起了眉。她的脉象滑而无力,确实是肾气不足的征兆,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脉象比一般三个月的胎儿要稳一些,又比五个月的要弱一些,
很是奇怪。“之前郎中开的什么药?” 我收回手,问道。旁边的丫鬟赶紧递上药方。
我接过来看了看,都是安胎补气的良药,按理说不该无效。我抬头看向林瑶瑶,
发现她眼神闪烁,不敢跟我对视,心里顿时起了疑。“我要单独问诊,闲杂人等都出去。
” 我放下药方,语气不容置疑。顾长渊愣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婉清,
这……”“要么我现在就走,要么你出去。” 我看着他,眼神坚定。顾长渊犹豫了片刻,
最终还是转身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林瑶瑶两个人,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盯着林瑶瑶的眼睛:“这孩子到底几个月了?”林瑶瑶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眼神慌乱:“三、三个月啊…… 长渊不是跟你说了吗?”“三个月?” 我冷笑一声,
声音冷了下来,“林瑶瑶,你当我是傻子吗?这脉象起码五个月了。
顾长渊三个月前才从外地回来,你说,这孩子是谁的?”林瑶瑶的脸 “唰” 的一下白了,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心里没有丝毫同情 —— 这都是她自找的。“你胡说!” 林瑶瑶突然尖叫起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这孩子就是长渊的!你是嫉妒我,故意污蔑我!
”“我是不是胡说,等孩子生下来一算便知。” 我站起身,准备走出去,“不过到时候,
顾府的脸可就丢尽了,你怕是不止被休这么简单,说不定还会被沉塘。
”林瑶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住我的衣袖,指甲都快嵌进我的肉里:“姐姐救我!
求你救救我!我不能被沉塘!”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动摇。
当初她抢走顾长渊,把我逼出顾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我可以帮你,
但我有条件。” 我抽回自己的衣袖,语气平淡。第五章 巧计脱身,
再获新生林瑶瑶听到我愿意帮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忙点头:“姐姐你说,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能保住我的命,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看着她急切的样子,
心里冷笑一声:“第一,你必须跟顾长渊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是你自己想打掉的,
跟任何人都没关系。第二,以后不准再找我的麻烦,也不准再提我和顾长渊的过去。第三,
我帮你脱身之后,你必须离开顾府,永远不准再回来。”林瑶瑶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
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好,我答应你!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从药箱里拿出一包草药,又取出一根银针:“这包草药你今晚煎了喝下去,
明天早上就会‘小产’,我会用银针帮你伪装成自然流产的脉象,不会有人发现。记住,
明天不管谁问你,你都要说你是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知道吗?”林瑶瑶接过草药,
紧紧攥在手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知道了姐姐,我记住了。”我交代完事情,
就转身走出了西跨院。顾长渊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见我出来,立刻迎了上来:“婉清,
怎么样?瑶瑶的孩子能保住吗?”我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她的胎象太不稳了,
我也没办法。不过她自己好像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还是多劝劝她吧。”顾长渊愣了一下,
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怎么会…… 瑶瑶明明很想要这个孩子的……”我没再跟他多说,
转身就往外走:“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对了,我的出诊费十两,
药钱五两,麻烦你让人送到我的庄子上去。”顾长渊还想说什么,我却已经走出了顾府大门,
没有丝毫留恋。第二天一早,顾府就传来了林瑶瑶 “小产” 的消息。
听说顾长渊懊恼不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出来。而林瑶瑶则按照我教她的话,
跟顾老太太和顾长渊说,是她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才偷偷喝了堕胎药。
顾老太太虽然生气,但也没过多责怪她,毕竟林瑶瑶是她的亲侄女。顾长渊虽然伤心,
但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没过多久,林瑶瑶就以 “身体虚弱,需要静养” 为由,
离开了顾府,再也没有回来。几天后,顾长渊果然让人把十五两银子送到了我的庄子上。
小桃拿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不仅耍了顾长渊,
还赚了十五两银子!”我笑着摸了摸小桃的头:“这不是耍他,是他自己活该。
咱们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心里踏实。”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我每天给乡亲们看病,打理药圃,
偶尔还会去镇上卖些草药,赚些零花钱。小桃也越来越能干,不仅学会了认字算数,
还能帮我记账、抓药,有时候我不在家,她还能帮乡亲们看些小毛病。
王老汉把他的孙子王小宝也带来了庄子上。王小宝今年十岁,聪明伶俐,
跟着我学认草药、种药圃,学得很快,没多久就成了我的小帮手。深秋的时候,
我的药圃丰收了。薄荷、金银花、甘草等草药晒了满满一院子,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我雇了三个长工,帮我把草药打包好,准备运到城里去卖。这天,
我正在院子里教王小宝认草药,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了院门口。
这辆马车虽然不如顾长渊的豪华,但也很精致,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坐的。我心里纳闷,
谁会来我这庄子?正想着,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青衫的男人走了下来。他身姿挺拔,
眉目清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一看就是个读书人。“请问是叶娘子吗?
” 男人拱手行礼,语气温和,“在下苏景明,听闻娘子医术高明,特来求医。
”我连忙放下手里的草药,回了一礼:“苏先生客气了,不知您要给谁看病?
”苏景明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是家母。家母多年来一直咳疾缠身,
城里的郎中都看遍了,也没什么效果。听说娘子能治疑难杂症,特意从邻县赶来,
想请娘子给家母看看。”我点了点头:“苏先生不必客气,病人在哪里?
我现在就可以给她看诊。”“家母体弱,在马车上。” 苏景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听闻娘子出诊有条件?若是有什么要求,娘子尽管提。
”我笑了笑:“我看病没有什么特别的条件,穷人不收钱,富人看心情。苏先生若是不嫌弃,
就把老夫人扶下来吧,我在院子里给她看诊。”苏景明连忙道谢,转身去马车上扶他母亲。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老夫人被扶了下来。她脸色苍白,身体瘦弱,咳嗽得很厉害,
每咳一下,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我赶紧让小桃搬来一把椅子,让老夫人坐下。
我伸出手,给老夫人把了把脉,又仔细观察了她的舌苔和面色,心里有了大概的判断。
“老夫人的咳疾是因为长期气血不足,加上风寒入体,郁积在肺部,所以才会久治不愈。
” 我收回手,语气肯定,“我给您开一副药方,您每天煎了喝,再配合针灸治疗,
三个月内,保证能治好您的咳疾。”苏老夫人听到我的话,激动得热泪盈眶:“真的吗?
叶娘子,我的咳疾真的能治好?”我点了点头,笑着说:“老夫人放心,我既然敢说,
就一定能做到。”我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快速写好药方,递给苏景明:“这是药方,
你按照上面的剂量抓药,每天煎两次,早晚各喝一次。
我每隔十天会去邻县给老夫人针灸一次,或者你们也可以来我的庄子上,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