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死在我出院的前一天。警方说是自杀,可她浑身都是被烟头烫伤的痕迹。
日记里写着她被富二代团体轮流侵犯的视频存在某人手机里。「涵涵,对不起,
姐姐这次真的撑不下去了。」我捏着那张沾血的银行卡笑了——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对吧姐姐?1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我满脑子里反复排练见到程月第一眼该说什么。说“姐,
我好了”,还是什么都不说,就死死抱着她,闻她头发上廉价洗发水的味道。
程月是我的双胞胎姐姐,只比我早了五分钟出生。她很爱我,
自从五岁时我亲眼目睹我的酒鬼父亲杀死了我的母亲疯掉之后,她就像个妈妈一样照顾我。
她一定会哭。她总爱哭,抱着我瘦骨嶙峋的身子哭,眼泪滚烫地砸进我颈窝,说涵涵不怕,
姐姐在。可现在,我不怕了。我能保护她了。脚步声在走廊响起,很重,
不是护士姐姐们轻快的步子。停在我的病房门口。门被推开。不是姐姐。是王主任,
还有两个面生的院领导,脸色像雨天的灰霾。“程涵,你……要坚强。
”“你姐姐程月出了意外。”“警方初步认定,自杀。”自杀。这两个字像两枚铁钉,
直直楔进我的太阳穴。嗡的一声,脑子里那根绷了十四年的弦,猝然崩断。世界没有颜色,
没有声音。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刺耳的静。我看见王主任的嘴还在动,他递过来一个证物袋,
里面是个日记本,封皮是姐姐最喜欢的淡蓝色。还有一个信封,
里面有一张被捏得变形的银行卡,卡边缘沾着褐色的血渍。卡里有五十万,姐姐留下的,
指定给我。五十万。姐姐同时打三份工,一个月也不过三四千块。她哪来的五十万?我没接。
东西落在我床沿。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
也许是一万年。我的手指动了动,碰到那个日记本。指尖抖得厉害,几乎掀不开第一页。
前面的字迹工整,又充满希望,记录着琐碎的打工日常。省下了几块钱,给我买了颗糖,
期末考试又拿了高分,老师说她很有希望获得保研资格……后面的字迹,开始颤抖,压抑,
透出绝望的墨水晕染。“XX大学”、“那群人”、“噩梦”、“逃不掉”。
“周铭今天又堵我,说就喜欢看我清高样子,他碰了我,
好恶心……”“李茜带着人把我拖进宿舍楼角落,泼水,撕我衣服拍照,
说我勾引周铭……”“赵峰他们……轮流……在校外租的公寓……说给我钱,
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录像了,他们录像了,说要发出去……”“周铭说喜欢我?
他把钱塞进我,说让我随叫随到,不然就把视频给涵涵看……”“涵涵要出院了,
需要钱……五十万……我脏了……”“涵涵,对不起,姐姐这次真的撑不下去了。”日期,
就停在昨天。我合上日记。喉咙里涌起铁锈的味道。世界没有声音,
只有心脏一下一下砸在胸腔里的闷响。我去洗手间呕吐。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
眼神空洞,和姐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可姐姐的眼睛,永远是暖的,亮的。现在,
只剩下我了。2我去了殡仪馆。上车的时候,车窗外风景飞速倒退,高楼、人群、阳光,
都是模糊的色块。世界失了声。只有程月的脸是清晰的,笑的样子,哭的样子,
给我擦脸时额头渗出汗珠的样子。她说过,涵涵,出院那天姐姐带你去吃最甜的糖油果子,
买新裙子,我们租个小房子,窗台上要养一排***。她说,涵涵,你一定要好起来。
冰冷的液体滑过脸颊,砸在手背上,我才惊觉,原来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冷气开得很足,冻得人牙齿打颤。推开那扇沉重的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白布下盖着一个瘦小的人形。我掀开了白布。是程月。又不是程月。她的脸是青白色的,
肿着,嘴角破裂,眼眶乌黑。脖子上一圈深色勒痕,刺痛了我。可这些,
都比不上那具洁白身体上,密密麻麻的烟头烫伤痕迹。新的叠着旧的,狰狞地遍布在皮肤上,
像无数只眼睛,嘲笑着她曾承受的痛苦。我伸出手,指尖碰到她的脸颊,冰得像石头。自杀?
谁自杀会把自己烫成这个样子?谁自杀前会遭受这样非人的折磨?视频。轮流。五十万。
这几个词在我脑子里疯狂碰撞。那张银行卡硌着我的手心。五十万。买我姐姐的命?
买她的清白?呵。一声笑从我喉咙里挤出来。眼前闪过一片猩红。
酒臭的嘴脸;是姐姐扑过来替我挡下拳头时决绝的眼神……还有我用水果刀捅进父亲身体时,
那温热粘稠的触感。疯癫的开关仿佛又要被按下,脑海里尖叫嘶鸣。我猛地抬手,
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腕,剧痛压下了那阵眩晕。不能疯。程涵,现在绝对不能疯。姐姐的仇,
还没报。只剩下一个念头,清晰得刻骨铭心。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对吧姐姐?你会看着我吧。
我用了一年时间,拼尽全力学习,终于考上了姐姐曾经就读的大学。
这不仅是为了复仇的便利,更是为了完成姐姐未竟的学业,走她走过的路。回去后的深夜里,
我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正常的表情,正常的语调,磨掉眼底所有疯癫和仇恨。五十万,
足够我改造自己。回去后的深夜里,我对着浴室那面模糊的镜子,
一遍遍练习嘴角上扬的弧度,练习眼神里该有的懵懂或疏离,
练习声带振动发出符合“正常”女孩的、轻柔或清脆的音调。
我必须磨掉眼底所有历经深渊后的死寂和即将破土而出的疯癫,
将那股蚀骨的仇恨压进最深的骨髓里,密封起来。3姐姐用命和尊严换来的五十万,
成了我复仇的燃料。我褪去了疯人院里浸染出的苍白和枯槁。镜子里的女孩,
肌肤逐渐恢复了年轻应有的光洁与生机,长发被精心护理,呈现出健康柔顺的光泽。
我请了最好的格斗教练和礼仪老师。教练教我如何最快最狠地卸掉一个人的关节,
如何用最不起眼的工具造成最大伤害。老师教我练习仪态,学习声乐改变发声习惯。
我熟读了姐姐日记里关于周铭、李茜、赵峰、孙瑞每一个人的细节,他们的家庭,
他们的性格,他们的丑恶癖好。他们都是姐姐的同校同学,家境优渥,
在学校里形成一个小团体,横行霸道。我踏入大学教室的瞬间,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简单的白色衬衫和蓝色百褶裙,却衬得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微卷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
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计算过般优雅。“天啊,
这是真人还是画报里走出来的?”“这颜值……我们学校的校花是不是该换人了?”“嘘!
小声点,李茜还在呢……”窃窃私语中,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教室,
最终定格在窗边那个被众星捧月的女孩身上。李茜。她确实美得惊人。
她有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大眼睛长睫毛,鼻梁高挺,唇形完美,像极了精心雕琢的瓷娃娃。
但她眼中闪烁的傲慢与戾气,却让这份美貌显得尖锐而危险。此刻,
她正斜倚在老师安排给我的课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脚下踩着的正是我的椅子。
四五个跟班围着她,如同侍奉女王的仆从。辅导员王老师略显紧张地推了推眼镜:“同学们,
这是新转来的程涵同学,从今天起就在我们班学习了。”李茜上下打量着我,
眼神从最初的惊讶逐渐转为嫉妒。她红唇轻启,声音甜腻却带着刺:“转学生?
该不会是在原来的学校混不下去了吧?”她故意提高音量,
“我听说有些女生靠‘***’赚零花钱,被发现了才不得不转学呢。
”几个跟班立刻哄笑起来,七嘴八舌地附和:“茜姐说得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穿得这么素,装清纯吧?”“说不定私下可乱了……”辅导员弱弱地说了句“李茜同学,
别这样说”,但在李茜凌厉的一瞥后,立刻噤若寒蝉,低头整理起了教案。我面不改色,
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请让开,这是我的位置。”李茜嗤笑一声,非但没起身,
反而故意用脚尖点了点我的椅子:“你的位置?写你名字了?”她站起身,比我稍高一些,
居高临下地逼近,“新来的,在这个班,我说了算。你最好识相点。”下课铃刚一响起,
李茜就带着人将我堵在了墙角。“刚才很嚣张啊?”李茜伸手就要推我的肩膀。
谁知我动作更快,一把抓住李茜的手腕,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脆响,
震惊了整个教室。李茜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我,漂亮的脸蛋因愤怒而扭曲:“你敢打我?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知道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吗?”“知道,”我冷笑,
“不就是那个养出个贱人女儿的人吗?”“你!”李茜气得浑身发抖,
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扑上来,“我今天非要撕烂你这张脸!”但她还没碰到我,
就被灵活地侧身躲过,紧接着又是一连串耳光落下,又快又狠。跟班们见状一拥而上,
却被我一个个干脆利落地撂倒在地,每人脸上都留下了清晰的巴掌印,哭喊声顿时响成一片。
全班同学都看傻了,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纤细漂亮的新同学居然这么能打。上课铃响起,
拯救了狼狈的李茜一伙。李茜捂着脸站起来:“放学你给我等着!我要你跪着求我!
”放学后,李茜果然带着人堵在教学楼门口。她身边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赵峰,
皮肤黝黑,肌肉结实得像头壮硕的熊;孙瑞,瘦高个,戴着金丝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就是你这新来的欺负茜姐?”赵峰粗声粗气地说,
但在看清我面容的瞬间,语气不由得顿了一下,眼中闪过明显的惊艳和一丝***邪的光。
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孙瑞推了推眼镜,目光同样在我身上逡巡不去,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啧,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极品。”李茜看着两人的反应,
更是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跟她废什么话!赵峰,孙瑞,把她给我带到旧体育馆去!
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贱人!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赵峰和孙瑞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朝我逼近。“小美女,
乖乖跟我们走吧,免得受皮肉之苦。”赵峰说着,伸手就要抓我的胳膊。我眼神一凛,
猛地抬脚,尖头的小皮鞋狠狠踹在赵峰的小腿上,趁他吃痛弯腰的瞬间,
又一巴掌甩在试图从另一边抓住她的孙瑞脸上,动作干净利落,又快又狠。“妈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赵峰痛呼一声,勃然大怒。我却不恋战,转身就往教学楼深处跑。
她身形灵活,像只受惊的兔子,三拐两拐就甩开了一段距离。“追!今天非弄死她不可!
”李茜气急败坏地尖叫。我一路奔上天台,猛地推开铁门。夕阳的余晖瞬间洒满眼帘,
我“猝不及防”地撞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淡淡的、干净的洗衣液清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传入鼻尖。我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男生穿着洁白一尘不染的衬衫,肩线平整,眉眼清俊如画,气质温润如玉。“同学,
你怎么了?跑得这么急?”他声音温和,扶住我的肩膀。我心念电转,瞬间收敛了所有锐气,
睫毛微颤,再抬眼时已是泫然欲泣,
声音带着惊慌的颤音:“他、他们追我…….要欺负我……”男生立刻将我护在身后,
身形虽然不算魁梧,却自有一股沉稳的气场。这时,
赵峰、孙瑞和李茜也气喘吁吁地追到了天台门口。看到男生,三人脸色同时一变,
猛地刹住脚步。“铭、铭哥?”赵峰的气焰瞬间消失,结结巴巴地开口。
周铭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眼神却悄然冷了下来:“你们在干什么?”李茜不甘地指着我:“铭哥,
她……”“需要我说第二遍吗?”周铭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滚。
”赵峰和孙瑞立刻噤声,迟疑地看向李茜。李茜脸色青白交加,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带着两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周铭这才转过身,
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柔和的光晕,他低头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没事了,别怕。
我是周铭。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他伸出手,想替我理一理微乱的发丝,
动作轻柔而体贴。我低下头,避开他的触碰,掩去眼中翻涌的、几乎无法抑制的刻骨恨意。
周铭。这个名字,这张看似温柔无害的脸,早已深深刻进我的骨髓里。就是他,
这个所有人眼中的完美男神、风云人物,害死了我最爱的姐姐。接下来的几天,
我与周铭形影不离。4周铭是大学里公认的太阳,家境优越、成绩优异、长相出众,
更是无数女生倾慕的对象。他每日雷打不动地为我带来精致的早餐,
午休时必定出现在她的班级门口,温柔地邀我一同散步。他无微不至,举止绅士,
引得全校女生艳羡不已,同时也对我投来或嫉妒或畏惧的目光。
因为周铭明确放话“我是我护着的人”,李茜和她的跟班们尽管恨得咬牙切齿,
却也只敢在远处投来怨毒的眼神,不敢再上前挑衅。然而,
李茜的影响力依旧无形地笼罩着班级,没有女生敢冒风险与我交谈。我对此毫不在意,
我本就无需朋友。我穿梭在大学里,看似享受着周铭带来的瞩目与特权,
但我时刻铭记着任务。我要让他们都付出应有的代价。一周后,周铭在放学时拦住了我。
夕阳给他帅气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光,他眼神专注,语气带着期待与羞涩。“涵涵,
今天是我生日。”他轻声说,声音低沉悦耳,“晚上……我能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就我们两个人。”我适时地睁大了眼睛,脸上迅速浮现出惊讶与受宠若惊的神情,
眼眶甚至瞬间湿润。“真的吗?铭哥,你生日……我,我好高兴。”周铭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宠溺地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笑容温柔得足以让任何不知内情的女孩沉溺其中:“傻瓜,你能来,
就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了。”傍晚,一家格调高雅的高级餐厅包厢内。环境私密安静,
柔和的灯光与悠扬的钢琴曲营造出暧昧的氛围。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和醒好的红酒。
我坐在周铭对面,脸上带着羞涩与歉意:“铭哥,对不起,
太突然了……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周铭优雅地摇晃着红酒杯,
笑容依旧无懈可击:“说了没关系,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他说着,
自然地向对面伸出手,温柔地握住了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我指尖僵了一下,但迅速软化下来,
任由他握着,甚至配合地微微红了脸,低下头去,一副小女儿情态。酒过三巡,
周铭目光深深地看着我,忽然开口:“涵涵,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我抬起眼,清澈的眸子里带着疑惑:“像谁?”周铭顿了一下,随即无所谓地笑了笑,
语气轻佻:“没事,一个死了的贱人罢了。”我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想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