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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林晚,一个实习小医生。

母亲被误诊去世,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为了心中那一份“医者仁心”的执着,我怼权威。

在那“至暗”时刻,我的坚持,不仅救了周明远的性命。

也成了市一院的“丹柯之心”。

市一院急诊楼的走廊里,消毒水味儿直钻鼻孔。

家属的哭喊声在楼道里回响,使我的鼻子也酸酸的。

我攥着医嘱单悻悻地从护士长办公室里走出来,口袋里的手机画面上还显示着人事科的“停职待查”通知。

入职三天,我像一个没头苍蝇。

漏看化验单、记错用药剂量,连护士站的小护士都在背后嚼舌根。

“听说她是走关系进来的?三流医学院毕业,莫不是一个绣花枕头吧。”

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低着头,想把白大褂的扣子扣到顶,尽量把自己缩成不起眼的小透明。

可脚步刚挪了两下,就被急诊抢救室门口的骚动拽住了。

“哐当!”

不锈钢门被狠狠撞开,就看见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架着一个脸色惨白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

男人左手死死捂着胸口,右手还攥着一份没看完的合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皮鞋在瓷砖上拖出两道歪斜的脚印,看着很是揪心。

“顾总!顾总您撑住!”

西装男的吼声里满是急切。

下一秒,一道白大褂身影从人群里挤出来——是心内科主任张诚主任。

他胸牌上“主任医师”四个字,在急诊灯底下晃得人有点儿眼晕。

张主任连听诊器都没来得及戴,伸手就按住那男人的颈动脉,手指快速按压三秒,又翻了翻对方的眼皮。

原本还算平和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急性心梗,马上准备冠脉搭桥!”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半点不容置疑:“通知手术室,一小时后接人,备血400cc,让麻醉科李主任过来!”

护士们瞬间忙成一团,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响了起来。

我踮着脚看了一眼屏幕,那男人的心率曲线上上下下乱跳,看着就吓人。

我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半步。

虽说我是个被贴了“废柴”标签的实习生,但医学院四年的专业课没白学。

刚才那男人被架进来时,我分明瞥见他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这不是心梗常见的苍白啊。

就在这时,我眼前突然炸开一道淡蓝色的光幕。

不是急诊灯的冷白,也不是监护仪的荧光,而是像手机弹窗一样悬浮在半空的光框。

上面的黑色字体清晰得扎眼,差点让我呼吸骤停:

【诊断错误!患者为嗜铬细胞瘤引发高血压危象,若进行搭桥手术,器械刺激会触发肿瘤释放大量儿茶酚胺,致命率100%】

我的手指猛地掐进掌心,疼得我一哆嗦。

是幻觉吗?

昨天值夜班熬到三点,难道是低血糖犯了?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光框还在,甚至往下滑了滑,露出一行更小的字:

【患者既往有高血压病史,近半年血压波动异常,未记录于现有病历】

“主任!”

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又细又颤,像被风吹得打晃的芦苇:“会不会……会不会是嗜铬细胞瘤?

您看他的脸颊,还有刚才的血压——”

话没说完,张主任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疑惑,只有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和鄙夷,像在看一只挡路的蝼蚁。

“实习生?”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你知道嗜铬细胞瘤的发病率是多少吗?”

“知道它的确诊需要哪些检查吗?”

“这里是急诊抢救室,不是你练手的课堂,别添乱!”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成了猪肝色,手心里全是汗,低着头不敢看张主任。

我想把眼前的光框指给张主任看,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了——说自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弹窗?

怕不是要被直接送进精神科吧。

我攥着白大褂的衣角,声音比刚才更轻,却还是没忍住:“可……可心梗的典型症状是压榨性胸痛,他刚才还能说话。

而且嗜铬细胞瘤也会引发胸痛,不能排除啊……”

“够了!”

张主任厉声打断我,手里的听诊器“啪”地拍在抢救床上,发出的声响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我从医二十年,看心梗比你看的课本还多!”

他的声音拔高了,满是压迫感,“你一个入职才三天就差点出医疗事故的实习生,也敢质疑我的诊断?”

“再插嘴,现在就滚出去,我让人事科直接把你开了!”

周围的护士和医生都停下了动作,眼神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嘲笑,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的了然——这个三天两头出错的实习生,还真敢跟张主任叫板?

刚才架着那男人进来的西装男也走过来,皱着眉打量我,语气里满是不满:“你是哪个科室的?

张主任可是国内顶尖的心内科专家,顾总要是有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我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那男人被护士推进预处理室,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越来越远。

而眼前的淡蓝色光框突然变了样——原本的诊断提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鲜红的数字:

【距错误手术还有17小时58分】

数字后面的秒数正在一点点减少,每跳一下,都像有一根针在扎我的心脏。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妈妈也是这样被推进手术室的。

当时医生笃定是“急性阑尾炎”,拍着胸脯说手术很简单。

结果打开腹腔才发现是宫外孕破裂,等再抢救时,已经来不及了。

妈妈弥留之际抓着我的手,声音轻得像羽毛:“晚晚,以后当医生,一定要看仔细点,别让别人像妈妈一样……”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人事科的微信:“林晚,明天到科教科来一趟,关于你停职的具体事宜,需要再核实。”

我盯着屏幕上的字,又抬头看向预处理室紧闭的大门。

17小时58分,17小时57分……

时间像流水一样从指缝里漏走。

那个叫顾明远的男人,他的生命正在被一个“权威诊断”倒计时,而我这个被贴上“废柴”标签的实习生,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回头,看见护士长赵姐站正在护士站门口,手里攥着一个病历夹,眼神落在我身上,却没有什么温度。

“张主任让你去后勤科帮忙整理医疗器械,别在这儿碍眼。”

赵姐是科室里出了名的“铁面神”。

我迟到两分钟、医嘱单上的字写得潦草点儿,都会被她记在小本子上,之前我漏看化验单,也是她第一时间告诉张诚主任的。

我咬了咬下唇,刚要转身,却听见赵姐又补了一句。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俩能听见:“顾明远上周做过儿茶酚胺检测,结果没放进病历里。”

我的脚步顿住了。

儿茶酚胺——那是诊断嗜铬细胞瘤的关键指标之一啊!

我猛地抬头看向赵姐,可她已经转身走进了护士站,只留给我一个挺直的背影。

白大褂的下摆扫过柜台,带起一阵细碎的风,像在给我某种暗示。

急诊灯还在头顶转着,淡蓝色的系统光框里,倒计时已经跳到了“17小时55分”。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我脑子清醒了不少。

停职也好,被开除也罢,我不能让妈妈当年的悲剧再发生一次。

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胡闹,就算全科室的人都站在张诚主任那边,我也要找到证据,推翻那个会杀死顾明远的手术方案。

我转身往病案室的方向跑去,白大褂的衣角在身后飘了起来。

走廊里的人都在看我。

有人疑惑地皱眉,有人捂着嘴偷笑,可我没回头。

我知道,从系统弹窗出现的那一刻起,这场和权威、和时间的赛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病案室在住院部的负一楼,平时没什么人来。

我跑下楼梯时,还差点撞倒推着清洁车的阿姨。

“小姑娘慢点!”

阿姨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没敢停,只含糊地应了一声。

推开病案室的门,一股旧纸张的霉味混着消毒水味儿扑面而来。

王老师正坐在电脑前整理病历,看见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皱了皱眉:“小林?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去后勤科吗?”

“王老师,我要调顾明远的病历!”

我抓着柜台边缘,“就是刚刚急诊送进来的那个患者,我有急事!”

王老师愣了一下,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顾明远?我看看……只有今天的急诊首诊单啊,其他资料都没归档。”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点疑惑:“你调他病历干什么?张主任刚才过来,说这病例他要亲自管,不让别人随便碰。”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张诚主任居然已经打过招呼了?

他是怕我发现什么吗?

“王老师,我真的有急事!”

我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恳求,“顾明远的诊断可能有问题,我需要看他上周的儿茶酚胺检测报告,您再找找,有没有遗漏的?”

王老师叹了口气,又翻了翻电脑里的存档,摇了摇头:“真没有,而且医院有规定,主任级别的医生要病例,我们也拦不住。”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劝我:“小林,我知道你刚毕业,想做好事。

可张主任在医院待了二十年,又是心内科的顶梁柱,你一个实习生,别跟他对着干。

真把工作丢了,不值得。”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上“顾明远”三个字。

系统光框还悬浮在我眼前,鲜红的倒计时已经跳到了“17小时50分”。

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想起赵姐刚才的话,顾明远上周做过儿茶酚胺检测,报告肯定存在,只是没放进病历里。

张诚主任能把报告藏哪儿呢?

“王老师,谢谢您。”

我慢慢松开柜台,转身往门口走,“我再想想办法。”

刚走出病案室,手机就震动了。

同科室的实习生小苏发来的微信:“晚晚,你在哪儿?

张主任在科室里发脾气,说你不服管,让人事科明天就给你办离职手续!”

我的脚步顿了顿,心里像被泼了盆冷水。

可下一秒,我又握紧了手机。

***话还在耳边,顾明远的倒计时还在跳动。

我不能退。

我转身往护士站跑,不管张诚主任怎么打压,我都要找到那份检测报告——那是顾明远唯一的生路,也是我作为医生,最后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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