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界太子定下婚契那天,我被继妹下了噬魂咒。她穿上我的羽衣,顶替我赴了九重天,
成了太子的准仙侣。我灵脉尽毁,闹上天宫,却被斥为妒妇,罚入锁妖塔。一年后,
我油尽灯枯之际,一向对我温和的太子君陌离,竟带着继妹和她腹中的仙胎来了。
【只要剜出你的仙骨,融入我儿体内,他便能拥有上古金乌血脉,届时你这个废人,
也算死得其所。】我垂死之际,竟听见了他的心声。继妹***孕肚娇笑:【姐姐,
忘了告诉你,父君母后为了给你求情,已被打入凡间,永世不得飞升。
这太子妃之位与你的血脉,我和孩儿就却之不恭了。】剧痛中,我魂飞魄散。再睁眼,
我回到了继妹端着汤药走进来的那天,而我,能听见所有人的心声。
1凤鸾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她脸上的担忧恰到好处,
声音柔得能掐出水。“姐姐,你身子弱,这是母亲特地为你求来的固元神汤,快趁热喝了吧。
”我脑中却自动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尖利又恶毒。【这噬魂咒的药引可真难闻,不过没关系,
凤栖喝下去,灵脉寸寸断裂,神魂慢慢消散,再也挡不住我的***。太子妃的位置,
只能是我的!】我看着她,前世被剜骨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四肢百骸。就是这碗药,
毁了我的一切。我撑着身子,装作虚弱地要起身去接。“多谢妹妹。”手一抖,
那碗汤药不偏不倚,尽数泼在了窗边一盆幽梦兰上。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仙植,
每日需以灵力蕴养,珍贵无比。嗤啦一声,青烟冒起。原本青翠欲滴的兰草,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焦黑,最后化为一滩黑水。凤鸾的脸瞬间白了。【怎么会!
这贱人怎么没喝!我的计划!】她扑通一声跪下,眼泪说来就来,“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这就去给你再端一碗!”她想跑。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她龇牙咧嘴。
“妹妹,母亲留下的幽梦兰,就这么没了?”我的声音很轻,
却让凤鸾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我赔!姐姐,
我一定赔你一株一模一样的!”【一株破草而已,等我当上太子妃,要多少有多少!
这个废物竟敢抓疼我!】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父君凤渊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滩黑水,脸色瞬间铁青。“这是怎么回事!”凤鸾立刻哭得梨花带雨,
抢着说:“父君!女儿不小心,打翻了给姐姐的汤药,污了母亲的仙植,女儿罪该万死!
”她这话说得极有技巧,重点在“给姐姐的汤药”,而不是“污了仙植”。
父君果然皱起了眉,看向我。【胡闹!一盆花草而已,鸾儿也是为了照顾你,这凤栖,
真是越来越不懂事。】我心底冷笑。这就是我的好父君。我没理会他的心声,
只是用手帕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父君,不怪妹妹,都怪我,
身子不争气,没能接稳。”“只是......只是这汤药,似乎有些烈,
竟能把幽梦兰都......都烧没了......”我话音未落,
父君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死死盯住那滩黑水。幽梦兰是上古仙植,水火不侵,
寻常汤药怎么可能将它腐蚀殆尽!他猛地回头,盯着凤鸾。“那碗里到底是什么!
”凤鸾吓得魂不附体,语无伦次,“是......是固元神汤啊父君!
是母亲......”她想把继母拖下水。父君却厉声打断她:“来人!
将二小姐禁足于思过崖,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这个孽女!竟敢在府中用禁药!
若是被人发现,连累我凤家,惊扰了太子殿下,我饶不了她!】凤鸾被拖了下去,
哭喊声响彻整个院落。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2继母很快就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跪在父君面前哭诉。“老爷,鸾儿她只是一时糊涂,她绝没有害凤栖的心啊!
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见凤栖体弱,才想着给她补补,没想到弄巧成拙!”【那个蠢货,
下手这么不干净!还好我留了一手,只说是补药,没说是咒术。凤渊这个老东西重利轻情,
只要不影响和太子殿下的联姻,他不会深究。】父君果然面露疲色,挥了挥手。“行了,
此事到此为止。鸾儿禁足一月,你,也回房思过。”他看向我,语气带着不耐。“凤栖,
你即将成为太子妃,当以大局为重,莫要再为这点小事计较,失了身份。”前世,
我也曾以为父君只是偏心。直到我魂飞魄散,才知他早已和继母沆瀣一气,
过往所作不过是为了我这一身纯正的金乌血脉能给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我的存在,
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待价而沽的物品。我垂下眼睑,声音温顺而恭敬。“是,女儿明白。
妹妹也是为了我好,父君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如就让妹妹在房中抄录百遍静心咒即可,
思过崖寒气重,伤了身子就不好了。”继母闻言,感激涕零地看了我一眼。【算她识相!
只要过了这关,等鸾儿嫁给太子,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小贱人!】父君的脸色也缓和下来。
【嗯,还算顾全大局,没有把事情闹大。这样也好,免得传出去,
让太子殿下觉得我凤家家宅不宁。】我心中一片冰冷。我表现得越大度,
他们就越觉得我软弱可欺。我就是要让他们这么觉得。待他们走后,
我从枕下摸出一枚传音符。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可以无视仙界屏障,直接与一人通话。前世,
我用它无数次联系君陌离,换来的却只有冰冷的敷衍。这一世,我将灵力注入其中,
轻声呼唤。“渊沉战神。”3九重天之上,前往天宫的仙门前,仙气缭绕。
继妹凤鸾穿着本该属于我的金丝羽衣,站在太子府派来的仪仗队前,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凤栖那个蠢货,现在恐怕还在房里咳血呢。她做梦也想不到,今天,是我凤鸾代替她,
前往九重天,成为未来太子妃的日子!】她身旁的继母,我的好姨母,
正满脸慈爱地为她整理衣襟。【鸾儿,我的好女儿,你终于要出人头地了。记住,到了天宫,
就说凤栖突发恶疾,你为全两族颜面,自愿代嫁。太子殿下本就属意于你,
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真是母女情深,一丘之貉。就在仪仗官高声唱喏,准备开启仙门时,
我到了。我依旧穿着素白的常服,脸色苍白,仿佛风一吹就倒。“妹妹,这么着急走,
是忘了拿什么东西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凤鸾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个贱人怎么来了!她不是应该被药力折磨得下不了床吗?】她很快镇定下来,
露出委屈的神情。“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我只是奉父君之命,
先来天宫为你的婚事打点一二。”“是吗?”我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只空空如也的锦囊,
“那你有没有看到,我放在枕边的‘血脉唤醒符’?”“这是我与太子殿下大婚,
祭告天地时必须用到的信物,没了它,婚契便无法生效。我寻遍了房间都找不到,
还以为是被哪个不懂事的小仙娥误拿了呢。”血脉唤醒符?那是什么东西?在场的人,
包括凤鸾和继母,都愣住了。她们当然不知道,这东西是我瞎编的。
但金乌血脉与天族太子的结合是上古以来头一遭,仪式繁琐复杂,
多出一两样她们不知道的信物,再正常不过。凤鸾的眼神瞬间慌乱。【血脉唤醒符?
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没听过!难道......难道这贱人还有我不知道的后手?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袖袋。我的目光立刻跟了过去。“妹妹,你袖子里藏了什么?
可否拿出来,给姐姐看看?”凤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我没有!凤栖,
你休要血口喷人!”她越是激动,众人看她的眼神就越是怀疑。就在这时,
一道冰冷而熟悉的男声从半空中传来。“够了!凤栖,休得胡闹!
”一面巨大的水镜在空中显现,君陌离那张俊美却毫无温度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皱着眉,
满眼都是对我的不耐与厌恶。【这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疯!早知她如此善妒难缠,
当初就不该留下她。鸾儿腹中已有我的骨肉,只要取了凤栖的仙骨,一切就都圆满了。
】我的心,像被毒针狠狠扎了一下。原来,他们那么早就......君陌离看着我,
语气如同施舍。“不过是一张符箓,丢了便丢了。鸾儿先来天宫,本宫自会处理。你,
即刻回去,莫在此地丢人现眼。”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斥责我,
维护着我的好妹妹。前世的我,听到这话,该是多么心碎欲绝。可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4君陌离的话,如同一道圣旨,瞬间定了我的罪。仪仗队的仙官们看我的眼神,
立刻从刚才的探究变成了鄙夷。继母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听到没,小贱人!
太子殿下护着的,是我的鸾儿!你算个什么东西!】凤鸾更是挺直了腰板,
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听到了吗?
太子殿下让你滚呢。”我看着水镜里君陌离那张虚伪的脸,忽然觉得,
前世的自己真是瞎了眼。我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仰头看着他。“殿下说得是,
一张符箓而已,确实不值一提。只是,这符箓关系到金乌血脉的传承,
更是天帝陛下当年亲手赐下,用以巩固仙契的信物。若是因为丢失而导致大婚出错,
天帝怪罪下来,不知殿下是否一力承担?”君陌离的脸色猛地一变。【天帝?
她竟敢拿天帝来压我!】他显然没想到,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我,竟敢当众顶撞他,
还搬出了天帝。一时间,他竟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继母见状,急忙跳了出来,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凤栖!你放肆!竟敢如此与太子殿下说话!
你是不是非要搅黄了这门亲事,毁了我凤家百年基业才甘心!”她说着,竟扬起手,
一巴掌朝我脸上扇来。“啪”的一声脆响。巴掌落下了,但我没有感觉到疼痛。
我缓缓睁开眼,只见一只骨节分明、苍白有力的手,稳稳地抓住了继母的手腕。
继母疼得脸色发白,却怎么也抽不回手。一道冰冷如万年玄冰的声音,在仙门前回荡。
“谁给你的胆子,动本君的未婚妻?”5整个仙门前,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
包括水镜里的君陌离,都僵住了。我顺着那只手往上看,映入眼帘的,
是一身玄色金纹的战甲,和一张俊美到极致却冷漠如霜的脸。渊沉战神。
天界真正的定海神针,君陌离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皇叔”的存在。他怎么会来?而且,
他说......我是他的未婚妻?渊沉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手腕微微用力,
继母便惨叫一声,被甩到在地,狼狈不堪。他看都没看继母一眼,目光落在我脸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情绪难辨。【她和她母亲真像,
只是眼神里多了些本不该有的破碎感,是君陌离那个混账干的?】这是我第一次,
听到他的心声。他的心声和他的外表一样,清冷,却带着一丝探究。
“战......战神......”父君闻讯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腿都软了,
哆嗦嗦地跪下,“不知战神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渊沉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
扫过跪了一地的凤家人和仪仗队,最后,落在了水镜中脸色铁青的君陌离身上。“君陌离。
”他连“太子”的称谓都省了。“皇......皇叔。”君陌离的声音有些干涩。
渊沉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卷金色卷轴,高高举起。“天帝谕令。”此话一出,
连君陌离的幻象都不得不从水镜中走下,躬身行礼。“奉天承运,
天帝诏曰:太子君陌离品行不端,私德有亏,与金乌族凤栖之婚契,恐非良缘。
为安抚上古血脉,即日作废。”谕令不长,却如同一道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婚契......作废了?凤鸾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太子殿下明明答应过我的!】继母更是直接瘫软在地,
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君陌离猛地抬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皇叔!这不可能!父皇他......”渊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展开了第二卷谕令。“天帝二诏:金乌神鸟乃上古瑞兽,其血脉尊贵,不容轻慢。为彰天恩,
特将金乌族嫡女凤栖,指婚于战神渊沉,择日完婚,钦此。”第二个惊雷,比第一个更响。
我怔怔地看着渊沉,脑子一片空白。他......向天帝求娶了我?渊沉收起谕令,
缓步走到我面前。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解下自己身上那件威风凛凛的玄色金纹披风,
披在了我略显单薄的肩上。披风上,还带着他清冽的体温和凛然的战意。他垂眸看着我,
声音依旧清冷,“从今往后,你是我渊沉的人。谁敢动你,便是与我为敌。
”6君陌离的水镜幻象,在他听到第二道谕令时,便“砰”地一声碎裂了。
想来是本尊心神大乱,无力维持。凤鸾和继母被这惊天的反转砸得魂不附体,瘫在地上,
半天没能回过神。父君更是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