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便签上。我捏着便签，心里忽然有种预感：陈雨薇的话不是威胁，而是警告。而我对苏晚晴的在意，早已超出了 “师生” 的界限。

这场还没开始的沉沦，似乎已经注定要掀起风浪。而我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亮起了林浩然发来的消息：“老板，陈教授刚才在竞赛群里问你是不是对苏师妹有意思，我没敢回……”

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我盯着那行字，久久没有回复。

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里亮了足足五分钟，我盯着林浩然发来的消息，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最终还是按灭了屏幕。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格子影，和三年前师兄办公室的光影重叠在一起 —— 那时他也是这样，对着 “师生恋” 的举报信沉默到天明，最后收拾东西离开时，白衬衫上还沾着被泼的咖啡渍。

我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那个装着钢笔的绒布盒。银色笔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扉页上的眼镜图案仿佛在嘲笑我的自欺欺人。林浩然的话像根针，刺破了我刻意维持的平静 —— 连旁人都看出了端倪，陈雨薇只会盯得更紧。

“顾教授，早！”

第二天早上刚进实验楼，就听见苏晚晴的声音。她抱着一摞打印好的项目报告站在电梯口，穿着干净的白 T 恤，长发束成马尾，看见我时耳尖习惯性泛红，却没像以前那样躲闪，反而把报告递过来：“这是最终版的项目总结，您看看有没有问题。”

指尖接过报告时，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温热的触感让我猛地缩回手。报告封面印着 “基于 LSTM 的文本生成模型研究”，落款处 “苏晚晴” 三个字写得工整有力，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星星。我低头翻了两页，数据图表做得极其规整，连注释字体都统一成了宋体五号，比林浩然做的初稿还要细致。

“做得不错。” 我刻意压低声音，不敢看她的眼睛，“下午项目评审会，你准备下答辩。”

她眼睛亮了一下，用力点头：“好！我一定好好准备！”

电梯门打开时，林浩然从里面挤出来，背上还背着那个磨破边角的双肩包，看见我们立刻露出促狭的笑：“老板，小师妹，你们这是‘早会’呢？” 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捂住嘴，却还是小声嘀咕：“昨晚群里陈教授还在追问，我都装没看见……”

苏晚晴的笑容僵了一下，疑惑地看向我。我慌忙岔开话题：“评审会资料放我办公室，赶紧去准备答辩。” 说完快步走进电梯，身后传来林浩然跟苏晚晴解释 “学术群八卦” 的声音，隐约还带着她轻轻的笑声。

下午的项目评审会异常顺利。苏晚晴答辩时完全没了平时的羞怯，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面对评委的尖锐问题也应对自如，讲到模型创新点时，眼睛亮得像有星星。我坐在评委席最后一排，看着她自信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 —— 原来她站在光里时，竟如此耀眼。

“恭喜啊顾教授，你带的学生很出色。” 评审结束后，系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项目拿校级一等奖稳了。”

我点点头，目光却追着苏晚晴的身影而去。她正被林浩然围着庆祝，脸上笑得灿烂，手里捧着评委送的纪念品。阳光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窗落在她身上，发梢泛着浅金色的光，我忽然想起昨晚放在桌角的那件外套，上面也沾过这样的暖意。

“老板，晚上庆祝一下呗！” 林浩然跑过来，胳膊搭在我肩上，“项目拿奖了，不得请我们吃顿好的？”

“不了，我还有报告要写。” 我推开他的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苏晚晴。她正看着我们，听见我的话，笑容淡了些，低下头开始收拾东西。

“别啊老板！” 林浩然不依不饶，“小师妹都没意见，你就别扫兴了！” 他转头冲苏晚晴喊道：“小师妹，你说是不是？”

苏晚晴抬起头，对上我的目光，耳尖泛红：“我都可以的，顾教授要是忙的话……”

“不忙。” 我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推了推眼镜，“简单吃点就行。”

林浩然立刻欢呼起来，拉着苏晚晴去订餐厅。我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林浩然叽叽喳喳地跟苏晚晴说竞赛趣事，她偶尔笑出声，发梢轻轻晃动，心里竟泛起一丝莫名的酸胀 —— 原来她对着别人，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晚饭选在学校附近的小酒馆，林浩然点了一桌子菜，还非要开瓶果酒。我本想拒绝，却看见苏晚晴盯着酒瓶看，眼里带着点好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林浩然给我们倒酒时，她慌忙用手挡住：“我不能喝太多，会头晕。”

“就一点点，庆祝用的！” 林浩然不由分说地倒了小半杯，又给我倒了满满一杯，“老板，你可得多喝点，这项目你功劳最大！”

酒杯碰在一起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果酒带着淡淡的桃子味，入口微甜，却后劲十足。苏晚晴喝了一小口，脸颊立刻泛起红晕，眼睛也变得水润起来。她放下酒杯，手指摩挲着杯壁，忽然抬头看向我：“顾教授，你…… 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谁啊？”

这话问得突然，林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识趣地借口去洗手间溜了。小酒馆的灯光昏黄，映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紧张抿起的唇角。我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喉结滚动 —— 这个问题，我避了三十年。

“没有。” 我低声回答，目光落在杯中的酒液上，那里映着她的影子，“没时间。”

“骗人。” 她小声反驳，声音带着点酒意的软糯，“林师兄说，你以前帮师兄顶过罪，是不是因为…… 因为师生恋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师兄的事在系里几乎成了禁忌，林浩然居然会跟她说这个。我抬头看向她，发现她正睁着杏眼认真地看着我，眼里没有嘲讽，只有纯粹的好奇。

“过去的事，不用再提。” 我避开她的目光，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果酒的甜味里突然泛起苦涩。三年前师兄被开除那天，拉着我的手说：“言深，别像我一样，被感情毁了前途。” 那时我以为自己能做到，直到遇见她。

晚饭结束时已经快十点，林浩然借口要回实验室改代码，把送苏晚晴回去的任务推给了我。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晚风带着夏夜的湿热，吹得她发梢轻轻晃动，淡淡的柠檬香混着酒气飘过来，让我有些恍惚。

“顾教授，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她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我，眼里带着点委屈，“以前你还会指导我问题，现在都不怎么理我了。”

月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想说 “没有”，却被理智堵了回去。陈雨薇的警告还在耳边，师兄的下场历历在目，我不能害了她。

“没有。” 我别开脸，声音有些沙哑，“只是最近很忙。”

她没再说话，低着头往前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看起来闷闷不乐。走到实验楼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映出她湿润的杏眼，嘴角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红晕。

“顾教授，”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喜欢你。”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突然踮起脚，柔软的唇瓣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唇角。那触感像电流般窜过全身，带着果酒的甜味和柠檬的清香，我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她吻完就像受惊的小鹿般往后退了一步，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说了声 “对不起”，转身就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跑。长发在她身后扬起，掉落的发夹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滚到我的脚边。

我站在原地，愣了足足半分钟。唇角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柔软得让人心慌。我下意识伸出手，指尖抚过被她吻过的地方，那里的皮肤仿佛还在发烫。

“小伙子，你站在这儿干啥呢？”

保洁张阿姨推着清洁车路过，看见我站在原地发呆，忍不住开口问。她穿著蓝色的保洁服，头发花白，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刚才那小姑娘，天天等你到深夜呢，实验室的灯总为你留着。”

我捡起脚边的发夹，那是个银色的星星发夹，上面还沾着根她的长发。张阿姨的话像锤子般砸在我心上，原来她的主动，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

回到公寓时，我直奔洗手间，拿起消毒棉反复擦拭唇角，直到皮肤发红，却还是能闻到残留的甜意。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满是慌乱，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静。

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那个星星发夹，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苏晚晴发来的消息，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我盯着那三个字，心里像翻江倒海般难受。想回复 “没关系”，却怕自己越陷越深；想拉黑她，手指悬在屏幕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夜深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睛，全是她踮脚吻我的模样，柔软的唇瓣、泛红的耳尖、湿润的杏眼，还有那句带着酒意的 “我喜欢你”。唇角的温度挥之不去，连梦里都是淡淡的柠檬香。

我起身走到书桌前，翻开师兄当年的处理文件。上面的 “师生恋” 三个字被我描了一遍又一遍，墨迹晕开，像极了她吻在我唇角的温度。师兄的话在耳边响起：“别像我一样，被感情毁了前途。”

可我已经毁了。从第一次在课堂上注意到她的发梢，到深夜实验室为她披外套，再到宴会厅下意识护住她，我的理智早就被她的笑容一点点瓦解。刚才那个吻，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窗外的天快亮时，我终于迷迷糊糊睡着。梦里，我又回到了实验楼门口，她站在路灯下，笑着朝我伸出手：“顾教授，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我伸手想去拉她，却看见她突然变成了师兄的模样，指着我的鼻子骂：“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我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睡衣。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星星发夹。手机屏幕上，苏晚晴的消息还停留在 “对不起”，而我，终究还是没有回复。

我知道，从她吻上我的唇角那一刻起，我就彻底沦陷了。这场始于心动的禁忌之恋，注定要掀起风浪。而我放在桌角的消毒棉，还残留着她唇瓣的甜意，像个嘲讽的印记，提醒着我 —— 我的禁欲人设，我的学术原则，在她面前，不堪一击。

手机突然响起，是林浩然打来的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却听见他慌张的声音：“老板！不好了！陈教授把你帮小师妹改论文的事捅到校办了，说你‘学术不端’！”

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星星发夹从掌心滑落，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盯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忽然意识到，陈雨薇的报复，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