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手机震动时，我正在核对一份季度财务报表，屏幕上跳出“苏晴”两个字，我恍惚了三秒。

我们已经快两年没联系了。上一次通话，还是她从上家公司辞职，说要去南方闯荡，

我劝她三思，她却笑我安于现状，说女人就该活得精彩。电话里，我们第一次不欢而散。

我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

她那熟悉又带着一丝陌生的、过分热情的嗓音就从听筒里钻了出来：“然然！我的好然然！

你猜我要跟你说什么？”“你要结婚了？”我靠着椅背，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半开玩笑地猜测。财务报表上的数字密密麻麻，看得我头晕。

电话那头是夸张的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是更高分贝的尖叫：“天哪！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是要结婚啦！”我愣住了。苏晴的声音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

隔着电波都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热气：“然然，你必须来！你是我唯一的伴娘，你不来，

我这婚就不结了！”这种撒娇式的威胁，是她惯用的伎俩。大学时，她让我陪她去逛街，

我说明天要考试，她就用这招，屡试不爽。“你……跟谁啊？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心里涌起一丝怪异。“哎呀，说来话长！他叫张伟，

对我特别好！我们一见钟情，恨不得立刻就绑在一起！”她咯咯地笑，“你来了就知道了，

他绝对是你的理想型……哦不对，是我的！”我扯了扯嘴角，没接话。“婚礼就在下周末，

地点嘛……在我们这边一个新开发的生态度假村，风景超棒的！我把地址发你微信，

你可一定要来啊！机票我给你报销！”不等我细问，她就飞快地补充道：“就这么说定了啊！

我这边还要准备好多事，先挂了！爱你，我的好闺蜜！”嘟嘟的忙音传来，我握着手机，

看着那串陌生的南方城市区号，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重。太快了，也太突然了。我点开微信，

苏晴的头像还是大学时的那张，笑得没心没肺。她发来一个定位，

名字叫“金色未来国际会议中心”，听起来不像办婚礼的地方。底下附了一张电子请柬，

大红色的背景上，苏晴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婚纱照笑得甜蜜。男人长相普通，

但眼神里透着一股精明。同事凑过来看了一眼，啧啧称奇：“哟，林然，

你这朋友嫁得不错啊，这度假村我听说过，消费高着呢。你这伴娘红包可得准备个大的。

”我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像是压了块石头。接下来的几天，苏晴每天都给我打电话，

嘘寒问暖，热情得让我几乎以为我们之间那两年的空白从未存在过。

她仔仔细细地问我的航班号，告诉我她和张伟会亲自来机场接我。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

反而让我更加不安。周五下午，我还是登上了飞往那座陌生城市的飞机。我告诉自己，

也许是我想多了，苏fing终于找到了幸福，我应该为她高兴。毕竟，

她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飞机落地，一股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我推着行李箱走出到达口，

一眼就看到了苏晴。她瘦了，也黑了，但精神却异常亢奋。她穿着一条崭新的连衣裙，

拉着身边的张伟，拼命地向我挥手。“然然！这里！”张伟殷勤地接过我的行李箱，

笑着说：“早就听苏晴说她有个仙女一样的闺蜜，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的恭维很熟练，却听不出一丝真诚。苏晴挽着我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说她有多想我，说张伟对她有多好，说我们的未来会有多光明。“我们的未来？

”我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苏晴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又笑起来：“对啊，

你是我最好的闺蜜，我的未来当然也有你一份啊！”车子没有开向市区，

而是拐上了一条越来越偏僻的小路。路两旁的建筑越来越少，

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和荒地。“我们这是去哪儿？度假村不都在景区吗？

”我看着窗外，心里的警铃大作。“哎呀，这个度假村是新开发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清静自然。”张伟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马上就到了，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车子又开了近半个小时，

终于在一个挂着“金色未来国际会议中心”牌子的气派大门前停下。与其说是度假村，

这里更像一个全封闭的培训基地。高高的围墙，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

眼神锐利地打量着我们。看到张伟的车，保安立刻立正敬礼，打开了电动门。

我被这阵仗搞得心里七上八下。苏晴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拍了拍我的手：“别紧张，

这里安保很好的，绝对安全。”车子停在一栋看起来像酒店的主楼前。张伟去停车，

苏晴则拉着我往里走。大堂里富丽堂皇，却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诡异。

“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苏晴把我带到一部电梯前，“今晚先好好休息，

明天才是重头戏。”“婚礼不是明天吗？其他宾客呢？”我追问道。

“他们……他们会陆续到的。”苏晴的眼神有些闪躲，“明天你就知道了，然然，

这会是你这辈子最正确的一次决定。”她把我送到房间门口，刷开房门，

然后给了我一个用力的拥抱：“然然，相信我。”我走进房间，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了。我下意识地去拧门把手，却发现从里面根本打不开。我的心，

瞬间沉到了谷底。2房间很大，装修也很豪华，但窗户却被金属栏杆封死了。

我贴在窗边往下看，楼下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几个穿着统一黑色制服的男人在巡逻，

步伐整齐，眼神警惕，完全不像酒店的保安。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度假村，更像一座监狱。

我拿出手机，想给家人发个信息，却发现手机信号只有一格，微信消息根本发不出去，

连电话都打不通。恐惧像藤蔓一样从心底爬上来，紧紧地缠住了我的心脏。

苏晴到底想干什么？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晚饭时间，有人敲门。我警惕地问是谁，

门外传来苏晴的声音：“然然，我给你送晚餐来了。”门被从外面打开，

苏晴端着一个餐盘走进来，脸上依然挂着那种亢奋的笑容。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那女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像个监工。“然-然，

尝尝这里的饭菜，都是有机食材，特别健康。”苏晴把餐盘放在桌上，热情地招呼我。

我看着她，冷冷地问：“苏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门为什么从里面打不开？

手机为什么没有信号？”苏晴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哎呀，你别多心。

这里是新开发的，信号基站还没完全覆盖。门是为了安全，这里的安保系统就是这样的，

统一由中控室管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害你呢？”她避重就轻，

每一个解释都充满了漏洞。我没有动筷子，只是死死地盯着她：“婚礼呢？张伟呢？

其他的客人呢？”“婚礼……婚礼明天才开始啊。”她眼神飘忽，

“张伟在忙着招待其他重要的客人，你今天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重要的客人？

”我冷笑一声，“苏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觉得你能骗得了我吗？

这里根本就不是办婚礼的地方！你把我骗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声音越来越大，

情绪也有些失控。门口那个女人皱了皱眉，朝苏晴使了个眼色。苏晴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ăpadă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狂热和执拗。“然然，

我没有骗你！我是为了你好！”她的声音也拔高了，“你每天坐在办公室里，

算着那些破数据，一个月拿那点死工资，有意思吗？你看看我，我现在每天都活得***澎湃！

我找到了人生的价值！”“人生的价值？就是把最好的朋友骗进一个连门都出不去的地方？

”我气得浑身发抖。“这不是出不去，这是在保护我们！”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外面那个世界充满了偏见和质疑，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实现财务自由！

然然，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张伟说你很聪明，只要你愿意了解，

你一定能成为我们当中最优秀的！”“我们？”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

一个可怕的词汇瞬间蹦进了我的脑海——传销。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怪不得她那么热情，怪不得这里如此诡异。所谓的婚礼，不过是一个把我骗进来的幌子。

“苏晴，你清醒一点！”我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你被骗了！这是传销！是犯法的！

”“你胡说！”苏晴猛地甩开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才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分享给你！别人想进来还没有机会呢！

你太让我失望了！”门口的女人走了进来，拉住了情绪激动的苏晴，

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我，冷冰冰地说：“林小姐，苏晴是为了你好。

新的家人在接纳你之前，总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你先吃饭，好好冷静一下，

明天***的课会让你明白一切的。”说完，她就拉着还在哭诉我不理解她的苏晴走了出去，

门再次被无情地锁上。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那盘渐渐变冷的饭菜。我没有哭，

也没有闹。越是危险的境地，我越要保持冷静。我知道，从现在开始，

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我走到窗边，仔细观察着外面的环境。这里至少有三栋楼，

我所在的应该是住宿楼。远处还有一栋更大的建筑，灯火通明，

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激昂的口号声，应该就是他们所谓的“教室”。

我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深夜，我被隔壁房间传来的哭声吵醒。那哭声压抑又绝望，

听得我心头发紧。看来，被骗到这里来的，不止我一个。第二天一早，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不是苏晴，而是昨天那个女人。她递给我一套统一的红色运动服，

面无表情地说：“换上。八点钟，楼下大厅集合，参加我们的晨会。”3我没有反抗，

顺从地换上了那套劣质的红色运动服。衣服上印着“金色未来，共创辉煌”八个烫金大字，

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塑料味。我知道，任何激烈的反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徒劳的，

甚至可能招来更严密的看管。我需要伪装，需要观察，需要寻找机会。下到一楼大厅，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宽敞的大厅里站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

全都穿着和我身上一样的红色运动服。他们大约有上百人，排着整齐的队形，

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苏晴也在其中，她看到我，眼睛一亮，

朝我用力地挥了挥手，示意我站到她身边去。我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然然，

你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她小声地对我说，语气里充满了欣慰，

仿佛我昨天的“执迷不悟”已经烟消云散。我没有理她，只是冷眼观察着周围。

大厅的几个出口都有黑衣人把守，他们眼神冰冷，像一尊尊没有感情的雕塑。八点整，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上了大厅中央临时搭建的***台。他看起来四十多岁，

梳着油亮的背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他一出现，

整个大厅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欢迎***！

”所有人都疯了一样，一边鼓掌一边高喊着。苏晴也激动地满脸通红，用力地拍着手，

仿佛见到了什么天神下凡。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昨天那个女人提到的“***”。

***抬起双手，轻轻向下一压，沸腾的大厅立刻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无比崇敬的眼神望着他。“家人们，早上好！”他的声音富有磁性，

通过麦克风传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好！很好！非常好！”底下的人齐声回应，

声音整齐划一，像是排练了无数遍。“今天，我们这个大家庭又迎来了一位新的家人！

”***的目光转向我，脸上带着鼓励的微笑，“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

欢迎林然小姐的加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掌声震耳欲聋。

我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围观的动物，浑身不自在。苏晴用力地推了推我，

示意我有所回应。我深吸一口气，学着他们的样子，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微微点了点头。

***很满意我的反应，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今天的“晨会演讲”。他的演讲极具煽动性，

从社会阶层的固化，讲到普通人改变命运的艰难，再到金钱对于实现人生价值的重要性。

他没有提任何关于产品和模式的话题，只是不断地贩卖焦虑，然后又给出希望。

“你们还在为每个月几千块的工资而奔波吗？你们还在为房贷车贷而发愁吗？

你们还在看老板的脸色，过着朝九晚五的压抑生活吗？”“你们想不想改变？

想不想成为人上人？想不想让你们的父母妻儿过上最好的生活？”“想！

”底下的人再次齐声怒吼，情绪被他完全调动了起来。“很好！”***用力一挥手，

“在这里，在‘金色未来’，你们所有的梦想都将实现！我们不是在卖产品，

我们是在分享一个改变三代人命运的机会！我们不是一个公司，

我们是一个相亲相爱的大家庭！”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就是所谓的“家人分享”环节。

几个“老成员”轮流上台，声泪俱下地讲述自己加入“金色未来”之前的生活有多么悲惨，

加入之后又获得了怎样的“新生”。一个中年妇女说自己以前是家庭主妇，被老公瞧不起，

现在月入十万，老公把她当女王。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说自己找不到工作，对未来充满迷茫，

是***和“金色未来”给了他希望和方向，他现在已经买了人生第一辆车。

每一个故事都编得天花乱坠，漏洞百出，但在这种狂热的氛围下，却显得无比真实。

那些新来的“家人”，包括我身边几个看起来一脸懵懂的年轻人，都听得热泪盈眶，

仿佛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我冷眼旁观，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这套流程，从制造封闭环境，

到精神领袖崇拜，再到集体情绪感染，是典型的精神控制。

苏-晴被安排在最后一个上台分享。她拿着话筒，看着台下的我，眼眶红了。

“我曾经也和很多人一样，对未来充满迷茫。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她学习好，工作好，

什么都比我强。我很羡慕她，但同时也感到自卑和不甘。”她说的，是我。“我来到南方，

拼命工作，却依然看不到希望。直到我遇到了张伟，遇到了***，我才明白，

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在这里，我找到了自信，找到了价值！我现在的目标，

就是帮助我最好的朋友，让她也能像我一样，拥抱属于自己的金色未来！”她的话音刚落，

台下又是一片掌声。我看着台上的她，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悲哀。她不是坏，

她是蠢。她被彻底洗脑了，她真心实意地相信，她是在“拯救”我。晨会结束后，

我们被分成不同的小组，由“组长”带领，进行“学习交流”。

我和另外两个新人被分到一组，组长就是昨天给我送衣服的那个女人。她叫王姐。

苏晴也被特意安排和我们一起。王姐让我们每个人都做自我介绍，

然后谈谈听完***的课有什么感想。那两个新人，一个刚失业的程序员，

一个想赚钱给儿子买房的大妈，都激动地表示自己茅塞顿开，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轮到我时，

我低着头，用一种怯生生的语气说：“我……我还有点没太听懂，感觉……感觉有点太好了，

不太真实。”我必须表现出犹豫和动摇，而不是坚决的抗拒。王姐闻言，

露出了“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林，

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当初我刚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但是没关系，我们是一个大家庭，

我们会慢慢帮助你理解的。苏晴，你多跟小林聊聊。”苏晴立刻凑过来，拉着我的手，

开始给我灌输那些她深信不疑的“致富理论”。我假装认真地听着，一边点头，

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这个所谓的“教室”。这里应该是一个多功能厅改造的，窗户同样被封死，

只有两个门，每个门口都站着黑衣人。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几乎不可能。我的目光，

落在了王姐的腰间。那里挂着一串钥匙。4一整天的“学习”，就是不断地重复洗脑。

上午是理论课，讲师们轮番上阵，用各种偷换概念的逻辑和精心编造的案例，

论证他们的“事业”是多么伟大和光明。下午是实践课，教我们如何“发展下线”，

也就是如何欺骗自己的亲朋好友。他们的话术非常有技巧，针对不同的人群，

有不同的“攻心”策略。对家人，要动之以情；对朋友，要晓之以理；对陌生人，

要诱之以利。我坐在下面，听得心惊肉跳。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传销了，

这是一个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犯罪团伙。晚饭后，我们被要求写“学习心得”。

我看着面前的纸笔，知道这是对我的又一次试探。我没有写什么豪言壮语，也没有表示质疑。

我只是写了一些很模糊的感想，比如“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但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讲得很有道理，让我对自己过去的生活产生了反思”，

“希望能和大家多多学习”等等。我把这种状态，伪装成一个被初步洗脑，

但智商和警惕性还在，需要进一步“攻克”的对象。王姐看了我的心得，表情看不出喜怒，

只是说：“小林，你的思想进步很快，继续努力。”深夜，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隔壁的哭声又响了起来，比昨晚更加绝望。我甚至能听到微弱的撞门声和求饶声。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我儿子还在家等我……”那声音，是白天和我同组的那个大妈。

很快，哭声和撞门声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粗暴的呵斥和女人的闷哼。

我不敢想象隔壁发生了什么，只能用被子紧紧蒙住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碰硬，

绝对是死路一条。第二天，那个大妈没有出现在晨会上。王姐解释说，她“家里有急事，

已经回去了”。所有人都信了，甚至还有人羡慕她“来去自由”。但我知道，这绝对是谎言。

一个被严格看管的地方，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她的下场，我不敢深想。那个失业的程序员，

则已经彻底“融入”了。他在晨会上抢着发言，声音比谁都响亮，眼神比谁都狂热。现在，

这个新人小组里，只剩下我一个“异类”。苏晴和王姐对我的“关心”也变本加厉。

她们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吃饭、上课、回宿舍，全程陪同。

苏晴不断地跟我回忆我们大学时的美好时光，试图用友情来感化我。

王姐则不断地给我描绘“成功”后的蓝图，用金钱和地位来诱惑我。我每天都在伪装，

扮演着一个内心挣扎、逐渐被说服的角色。这让我身心俱疲，精神高度紧张。

我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机会在第三天下午出现了。那天下午，

是一个所谓的“产品体验课”。

一个讲师在台上唾沫横飞地介绍一款号称能包治百病的“能量床垫”，说得天花乱坠。

中场休息时，我假装肚子疼，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对王姐说：“王姐，

我……我可能吃坏东西了，想去一下洗手间。”王姐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

我立刻加重了表演，额头上逼出几滴冷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真的，

好疼啊……是不是中午的饭不干净……”苏-晴也赶紧帮腔：“王姐，你看然然脸都白了，

快让她去吧，我陪着她。”王姐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在她们的严密看管下，

我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便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那串钥匙，递给苏晴：“那你带她去，

快去快回。”苏晴扶着我，走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教室。走廊里很安静，

只有一个黑衣人在尽头站岗。洗手间在走廊的另一头。苏晴扶着我，

一边走一边还在安慰我：“然然，你忍一下，马上就到了。这里的饭菜都是最好的，

怎么会吃坏肚子呢……”我没有心思听她说什么，我的全部注意力，

都在她手里的那串钥匙上。那串钥匙上，大大小小有七八把。其中一把是铜色的，

看起来很旧，和其他几把亮闪闪的钥匙格格不入。我脑中飞速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