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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沈月浅。曾经是户部侍郎的独女,十指不沾阳春水,只识诗书与风月。现在,

我是个一文不值的孤女。沈家倒了。一夜之间,通敌叛国的罪名像泰山一样压下来。

爹爹被关进了天牢,娘亲当场撞死在了府门前的石狮子上。血是那么红,染红了我的眼睛,

也染红了我之后的所有日子。我被赶出了沈府。那些往日里对我笑脸相迎的亲戚,

如今见了我,像是见了瘟神。只有一个远房的二叔,假惺惺地收留了我。他说:“月浅,

你放心。有二叔在,就有你一口饭吃。”我信了。我跪在他面前,给他磕头,

把额头都磕破了。我以为这是苦难的终点。没想到,这只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他把我关在柴房,每日只给一碗馊饭。不出三日,他就露出了獠牙。一个满脸横肉的牙婆,

跟着他走进了柴房。“就是这丫头。”二叔***手,笑得满脸谄媚,“您看,这模样,

这身段,京城里找不出第二个。”牙婆捏着我的下巴,左右端详。她的指甲又长又黄,

刮得我生疼。“嗯,是个好货色。”牙婆满意地点点头,“五十两银子,我带走。

”“五十两?”二叔的脸瞬间垮了,“妈妈,这可是侍郎的千金,正经的官家小姐。五十两,

也太……”“官家小姐?”牙婆冷笑一声,“一个罪臣的女儿,有人要就不错了。五十两,

爱卖不卖。”二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他一咬牙:“卖!”就这样,我被我的亲二叔,

用五十两银子,卖了。我被塞进了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车厢里一股霉味。

我不知道我要被带去哪里,我的心,也和这车厢一样,又黑又冷。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

我被粗暴地拽下车。抬头,一块巨大的金字招牌,几乎闪瞎了我的眼。醉仙楼。

我听过这个地方。这是京城最大,最有名,也是最销金的销金窟。是所有男人的天堂,

也是所有女人的地狱。我的血,在那一瞬间,凉透了。牙婆拉着我,像拉着一头待宰的牲畜,

走进了那扇朱漆大门。里面的奢华,是我在沈府时也未曾见过的。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和酒气,熏得人头晕。一个穿着华贵,气场强大的中年女人,

正坐在主位上喝茶。她就是醉仙楼的主人,人称红姨。“红姨,给您送个新人来。

”牙婆点头哈腰地说。红姨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我一眼。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

仿佛能把人看穿。“跪下。”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的膝盖一软,

就跪在了冰凉的地上。“抬起头来。”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我看到她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叫什么?”“沈……月浅。

”我的声音都在抖。“罪臣沈家的女儿?”“是。”红姨放下茶杯,站起身,

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审视一件货物。“性子烈吗?”她问牙婆。

“您放心。”牙婆连忙说,“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最好调教。不出三天,保管服服帖帖。

”红姨没说话。她突然伸出手,捏住了我的手腕。她的手很凉。“带她下去,好好‘调教’。

”她松开我,转身走回主位,“三天后,我要看到一个全新的沈月浅。

”我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拖进了一个小院。院子里,有几个和我年岁相仿的女孩,

正在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嬷嬷,教着如何扭动腰肢,如何做出勾人的媚态。她们看到我,

眼神里,有同情,有麻木,也有幸灾乐祸。这就是我的未来吗?不。我沈月浅,

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我绝不能,让爹娘蒙羞。夜里,所有人都睡下了。

我悄悄地爬起来。我看着房梁上那根结实的横木,眼睛里,没有了任何恐惧。爹,娘,

女儿来陪你们了。我搬来凳子,把自己的腰带解下来,打了个死结,挂了上去。我踩上凳子,

把头,伸进了那个冰冷的绳圈里。就在我准备踢掉凳子的那一刻。“吱呀”一声。门,开了。

**2.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去。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很高,穿着一身黑衣,

像融进了夜色里。他手里端着一碗药,默默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是谁?

我认得他。白天在院子里见过。他是醉仙楼的琴师,叫墨痕。据说是个哑巴,从不与人说话,

只对红姨一人忠心。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一步步走进来,把药碗放在桌上。然后,

他走到我面前,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把我从绳圈里抱了下来。他的怀抱,很结实,

但也很冷。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我被他放在地上,腿一软,瘫坐在地。他看也没看我,

拿起那根腰带,随手扔到了旁边的火盆里。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

瞬间就把那根见证了我绝望的腰带,吞噬得干干净净。然后,他指了指那碗药,又指了指我。

意思是,让我喝了它。我摇摇头。我想死。他皱了皱眉。他突然弯下腰,一把捏住我的下巴,

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他端起药碗,就往我嘴里灌。药很苦,呛得我眼泪直流。

我拼命挣扎,但他力气太大,我根本动弹不得。一碗药,被他灌下去了大半。他松开我,

站起身,转身就走。从头到尾,没发出一点声音。我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

我不知道他给我喝了什么。是毒药吗?也好,省得我再费力气。我趴在冰冷的地上,

等着死亡的降临。可是,我没有死。我只是感觉,浑身发软,

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第二天,我被婆子从地上拖起来,

带到了那个教习的嬷-嬷面前。“哟,还想寻死?”嬷嬷冷笑着,扬起手里的竹鞭,

“到了咱们醉仙楼,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想死?没那么容易!”竹鞭带着风声,

狠狠地抽在了我的背上。火辣辣的疼,让我瞬间清醒了。我咬着牙,一声没吭。“还挺倔。

”嬷嬷见我不求饶,更来劲了。一鞭,又一鞭,抽在我的身上。我的衣衫,很快就被撕裂了。

雪白的肌肤上,渗出了血珠。就在我快要疼晕过去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住手。”是红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子里。嬷嬷吓了一跳,连忙停手,

跪了下去。“红姨……”红姨没有理她。她径直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背上的伤,眉头紧锁。

“谁让你动手的?”她的声音很冷。“是……是奴婢看她不听话,想……想教训一下。

”嬷嬷吓得浑身发抖。“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红姨的目光,缓缓地,

落在了我被撕裂的衣衫下,露出的左边肩胛骨上。那里,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像一朵,

含苞待放的梅花。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印记。我看到,红姨的身体,在那一刻,猛地僵住了。

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惊,狂喜,

不敢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脸上交织。“这……这是……”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想要触碰我肩上的那朵“梅花”。她的指尖,冰凉。

当她碰到我皮肤的那一刻。两行清泪,毫无预兆地,从她那双威严的眼睛里,滚落了下来。

她突然,一把抱住了我。那个在整个京城,都让人闻风丧胆的,醉仙楼的主人。此刻,

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嚎啕大哭。“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娘……娘终于找到你了!

”**3.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我更是,如遭雷击。女儿?她叫我……女儿?这怎么可能?我的娘亲,不是已经,

撞死在沈府门前了吗?“你……你认错人了。”我挣扎着,想推开她。但她抱得太紧了。

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她的骨血里。“不会错的,不会错的!”她哭着,声音里,

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压抑了多年的痛苦,“这朵梅花胎记,是你爹爹亲手为你画下的。他说,

希望你像梅花一样,傲雪凌霜。是我……是我没用,是我把你弄丢了……”她语无伦次。

我却听得,心头巨震。爹爹为我画下的?我只记得,小时候,我问过娘亲,

为什么我身上有这样一块胎记。娘亲抱着我,笑着说:“这是你和娘亲之间的秘密。

等你长大了,娘再告诉你。”可是,我没等到长大,娘亲就走了。

难道……一个荒唐又大胆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冒了出来。难道,眼前的这个女人,

才是我真正的娘亲?那……那个在沈府里,养育了我十六年的“娘亲”,又是谁?

红姨……不,我的娘亲,抱着我哭了很久。然后,她擦干眼泪,眼神,又恢复了那种,

让人不寒而栗的锐利。她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那个教习嬷嬷。“拖下去。

”她说,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打断手脚,扔出醉仙楼。”嬷嬷吓得,当场就尿了裤子。

她哭喊着求饶,但两个婆子,已经像拖死狗一样,把她拖了出去。很快,院子外面,

就传来了骨头断裂的脆响,和杀猪般的惨叫。院子里剩下的那些女孩,一个个,

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娘亲没有再看她们一眼。

她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名贵的披风,裹在我身上,然后,拦腰将我抱了起来。“我们回家。

”她说。我被她,一路抱回了她的住处。那是一个,和我之前待的小院,完全不同的世界。

精致,奢华,空气里,焚着名贵的龙涎香。她把我轻轻地放在一张柔软的榻上,然后,

亲自端来水,拿着药膏,为我清洗背上的伤口。她的动作,很轻,很柔。生怕弄疼了我。

“疼吗?”她问,声音里,满是自责和心疼。我摇摇头。这点皮肉之苦,

和我心里的惊涛骇浪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你……你真的是我娘?”我终于,

问出了那个,快要把我逼疯的问题。她为我上药的手,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我,

眼圈又红了。“是娘对不起你。”她说,“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她告诉我。

她不叫红姨。她叫苏湄。十六年前,她是吏部尚书苏家的嫡女。而我的爹爹沈敬,当时,

还只是一个,前途无量的探花郎。他们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可就在他们成亲前夕,苏家,

也被人诬告,通敌叛国。一夜之间,苏家被满门抄斩。只有她,

在几个忠心护卫的拼死保护下,逃了出来。当时,她已经怀有身孕。她躲躲藏藏,东躲***,

在一个破庙里,生下了我。可是,仇家,还是找上了她。为了保住我,她把我,

托付给了她最好的闺中密友。也就是,后来沈府里的那位“沈夫人”。她让沈夫人,带着我,

去找我的爹爹沈敬。并且,让她们,对外宣称,她已经死了。而她自己,

则引开了所有的追兵。她九死一生,最后,流落到了京城。她无依无靠,为了活下去,

也为了,有朝一日,能为苏家报仇。她用尽了手段,心甘情愿地,踏入了这片,

最肮脏的泥潭。她花了十六年的时间,从一个任人欺凌的妓女,一步步,

爬到了醉仙楼楼主的位置。她把醉仙楼,打造成了京城最大的情报中心。她要找出,当年,

诬陷苏家的那个幕后黑手。“那我爹……他知道你的事吗?”我问。“他不知道。

”娘亲摇摇头,“我当年,托人给他带过信,让他等我。但他可能,以为我真的死了吧。

”“那……沈夫人她……”“她是个好人。”娘亲叹了-口气,“是我,连累了她。

也连累了沈家。”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家,会和苏家,犯下同样的罪名。这不是巧合。

这是,当年那场阴谋的延续。那个幕后黑手,在十六年后,又一次,出手了。他要斩草除根。

**4. **从那天起,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从一个,待宰的羔羊,

摇身一变,成了醉仙楼的“少主”。我搬进了娘亲的院子。那间最精致,最奢华的房间,

成了我的卧房。娘亲为我请了最好的大夫,用最名贵的药材,调理我的身体。她还找来了,

京城最有名的绣娘,为我量体裁衣。那些绫罗绸缎,比我以前在沈府穿的,还要好上百倍。

醉仙楼里的所有人,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浅姑娘”。

那个曾经对我百般羞辱的牙婆,被娘亲叫了过来。她跪在我面前,自己掌嘴,打得,

脸都肿成了猪头。我没有让她停。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我忘不了,她用五十两银子,

买断我一生时,那副轻蔑的嘴脸。我不是圣人。有仇,我必报。但是,有一个人,

对我的态度,却始终如一。墨痕。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见到我,只是微微点头,

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每天,还是会来给我送药。只是,不再是,捏着我的下巴,

强行灌下去。而是,默默地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就走。我有时候,会叫住他。“墨痕。

”他会停下脚步,回头,用眼神,询问我有什么事。“谢谢你。”我说。谢谢你,

在我最绝望的那天晚上,救了我。他还是没有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然后,离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就是娘亲,想给我的补偿。直到有一天,

她把我叫到了她的书房。“浅浅,”她看着我,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从今天起,

你要开始学习。”“学习?”“对。”她指了指书架上,那一排排的书,

“不止要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你还要学,如何看账本,如何管人,如何,辨别人心。

”我愣住了。“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你,成为醉仙楼,下一任的主人。

”“什么?”我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娘,我做不到。我只想……我们母女俩,

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好吗?”“安稳?”娘亲苦笑一声,“浅浅,你以为,我们现在,

很安稳吗?”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片虚假的繁华。“你以为,醉仙楼,真的只是个,

供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吗?”“这里,是我的战场。也是,我复仇的武器。”“我们的敌人,

太强大了。他能在一夜之间,覆灭吏部尚书府。也能在十六年后,轻易地,扳倒户部侍郎。

”“我们就像,是活在虎狼环伺的深山里。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就会被啃得,

骨头渣都不剩。”“我一个人,撑了十六年。我累了。”她转过身,看着我,眼睛里,

有疲惫,有期望,更有,不容置疑的坚决。“浅浅,现在,你需要,和我一起战斗。

”“为了苏家,为了沈家。也为了我们自己,能真正地,活在阳光下。”我看着娘亲,鬓角,

那几根刺眼的白发。我知道,我没有选择。从我踏进这醉仙楼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

身在局中了。“好。”我点点头,声音,是我自己都未曾想到的,坚定,“我学。

”**5. **我的“学习”生涯,开始了。比我想象的,要辛苦得多。每天,天不亮,

我就要起床。上午,跟着娘亲,学习看各种各样的账本。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

看得我头昏脑胀。下午,我要跟着一个叫晴姑的姑姑,学习礼仪。从走路的姿态,

到说话的语气,甚至,一个眼神,都要反复练习。晴姑是娘亲最信任的人。她很严厉,

我稍有差池,她手里的戒尺,就会毫不留情地,打在我的手心上。晚上,

我还要读大量的卷宗。那些,都是醉仙楼的情报网,收集来的,关于京城里,

大大小小官员的,各种信息。谁和谁是政敌,谁又和谁,有私下的勾结。

谁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癖好,谁又,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

吸收着这些,我以前,闻所未闻的知识。我累。累到,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

但是,我没有叫过一声苦。因为我知道,我每多学一点东西,我们报仇的希望,就多一分。

这天晚上,我又在书房,看卷宗,看得入了神。连有人走进来,都不知道。“咳。

”一声轻咳,在我耳边响起。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是墨痕。他手里,端着一碗,

热气腾腾的莲子羹。他把莲子羹,放在我手边,然后,指了指我的眼睛。我摸了摸,才发现,

眼眶酸涩得厉害。“谢谢。”我对他笑了笑。他没说话,就站在我旁边,也不走。

我有些奇怪。“还有事吗?”他摇摇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

那是一个,很小的,白玉瓶子。他指了指瓶子,又指了指我的眼睛。我打开瓶塞,闻了闻。

是一股,清凉的药草味。是治眼睛的药膏。我的心,莫名地,暖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眼睛不舒服?”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他听到的。我才想起来。他虽然不说话,

但听力,却异于常人。我每天晚上,在书房里,翻书的声音,叹气的声音,他应该,

都听得一清二楚。“费心了。”我轻声说。他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

在我低头,继续看卷宗的时候。我感觉,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在我刻苦学习的同时,我在醉仙楼里的地位,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其中,

最明显的一个,就是柳飞絮。她是醉仙楼的头牌。人长得美,又有手段,很受客人的追捧。

以前,娘亲,对她也很是倚重。但自从我来了之后,娘亲的心思,就全在了我的身上。

她自然,心生嫉妒。这天,我正在院子里,练习走路。她带着几个小姐妹,扭着腰,

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咱们的浅姑娘吗?”她阴阳怪气地说,“真是勤奋。就是不知道,

这临时抱佛脚,有没有用啊?”她身边的小姐妹,都捂着嘴,笑了起来。我没有理她,

继续走我的。她见我不搭理她,有些恼了。她走到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怎么?

当上了少主子,就连话,都懒得跟我们这些下人说了?”“柳姑娘。”我停下脚步,看着她,

淡淡地说,“我记得,晴姑姑教过我们。在醉仙楼里,最要紧的,是守规矩。”“我现在,

在练习走路。你,挡了我的路。”“这是,不守规矩。”柳飞絮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6. **“你!”柳飞絮被我一句话噎得半死。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个以前在她眼里,

柔柔弱弱的官家小姐,如今,敢这么跟她说话。“我怎么了?”我看着她,眼神,

没有丝毫的退缩,“我说错了吗?”她身后的一个小姑娘,见她吃了瘪,连忙上来帮腔。

“浅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飞絮姐姐,也是关心你。怕你累着了。”“是吗?”我笑了,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她?”柳飞絮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毕竟是醉仙楼的头牌,平日里,

被人捧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沈月浅。”她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别以为,

有红姨护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这醉仙楼,还轮不到你,来跟我讲规矩。”“哦?

”我挑了挑眉,“那依柳姑娘的意思,这醉仙楼,是你说了算?”这句话,可是诛心之言。

在醉仙楼,谁都知道,唯一的主子,只有红姨。柳飞絮这话,传到娘亲耳朵里,

可是大不敬之罪。果然,她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你……你别胡说!

我没那个意思!”“你有没有那个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懒得再跟她纠缠,绕过她,

就准备离开。“站住!”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她的指甲,掐进了我的肉里。

“沈月浅,你给我说清楚!”我皱了皱眉。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了过来。墨痕。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子里。他一把,抓住了柳飞絮的手腕,眼神,冷得像冰。

柳飞絮吃痛,尖叫一声,松开了我。“你……你个哑巴!你敢动我?”柳飞絮又惊又怒。

墨痕没有理她。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我被她掐红的胳膊。然后,他缓缓地,抬起头,

看向柳飞絮。我第一次,在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看到了一种,

叫做“杀气”的东西。柳飞絮被他那个眼神,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她身边的那些小姐妹,

也都吓得,不敢出声。“墨痕,你在干什么?”娘亲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她和晴姑,

从月亮门后,走了出来。柳飞絮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跑到娘亲面前,哭诉道:“红姨!

您要为我做主啊!这个哑巴,他……他欺负我!”娘亲的目光,在我们几个人身上,

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发红的胳-膊上。她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欺负你?

”她看着柳飞絮,淡淡地说,“我怎么看着,是你在欺负别人呢?”柳飞絮的哭声,

戛然而止。“我……”“柳飞絮,”娘亲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我记得,

我跟你说过。浅浅,是我唯一的底线。”“看来,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柳飞絮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红姨,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晴姑。

”娘亲没有再看她。“在。”“按规矩,该怎么罚?”晴姑面无表情地说:“挑衅主子,

以下犯上。当罚禁闭一月,面壁思过。”“那就去吧。”娘亲挥了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

柳飞絮的脸,瞬间,血色尽失。禁闭一月,对她这种头牌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这意味着,她会被新人,取代。她会被那些,她曾经看不起的客人,遗忘。这是比杀了她,

还难受的惩罚。她还想求饶,但晴姑,已经叫来了两个婆子,把她拖了下去。院子里,

恢复了安静。娘亲走到我身边,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胳膊。“还疼吗?”我摇摇头。“娘,

您为了我,罚了飞絮姐姐。楼里的其他人,会不会……”“会。”娘亲打断了我,

“她们会嫉妒你,会排挤你,甚至,会在背后,给你使绊子。”“但是,浅浅,你要记住。

”“你是我苏湄的女儿。是这醉仙楼,未来的主人。”“你的身份,注定了,你不需要,

去讨好任何人。”“你要做的,是让他们,敬你,怕你。懂吗?”我看着娘亲,

那双充满了智慧和坚毅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懂了。

”**7. **柳飞絮被罚之后,楼里,确实安静了不少。再也没有人,敢当面,

给我脸色看了。但我也知道,平静的湖面下,是汹涌的暗流。我把自己,更深地,

埋进了学习里。我开始慢慢地,接触到,醉仙楼,最核心的机密。原来,这栋销金窟的地下,

还有一个,巨大的密室。密室里,存放着,无数的卷宗和账本。这些,才是醉仙楼,

真正的根基。它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京城。朝堂上,任何的风吹草动,

都逃不过这张网。娘亲,就是那只,坐在网中央的蜘蛛。她靠着这张网,

积攒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也掌握了,足以让任何一个权贵,都为之忌惮的力量。“浅浅,

你看这个。”这天,娘亲,递给了我一份,新的卷宗。卷宗的封面上,写着两个字。

“靖王”。我打开卷宗。里面,详细地记录了,这位当朝最受宠的王爷,从小到大的,

所有事迹。他战功赫赫,在朝中,党羽众多。为人,风流倜-傥,

是京城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的皇子。“娘,

这……”“你看他的封地。”娘亲指着卷宗上的一个地名,“北境。那里,是我苏家的故地。

”“当年,我苏家,就是被冠以,‘私通北境敌国’的罪名,才被满门抄斩的。”我的心,

猛地一沉。“您的意思是……”“没错。”娘亲的眼睛里,燃起了,仇恨的火焰,“当年,

诬陷我苏家的,就是他,靖王,赵斯年!”“只是,当时,他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被人当枪使了。”“没有人知道,那一切,都是他,在背后,

一手策划的。”“他借着,扳倒我苏家,这件‘天大的功劳’,才一步步,

走到了今天的位置。”“那沈家……”“也是他。”娘亲闭上眼,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

“你爹爹,为人,刚正不阿。一定是,在朝堂上,无意间,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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