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周六的门铃响起时,我妈正哼着小曲在厨房里炖汤。“林薇,快去开门,肯定是小陈来了!
”我笑着放下手机,小跑着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我的男友陈浩。
他今天穿得格外精神,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他手里提着的东西,
却让我愣住了。一个巨大的,几乎有半人高的银色行李箱。“你这是……出差刚回来?
”我疑惑地问。陈浩神秘一笑,绕过我,径直走进客厅,
将那个沉重的箱子“哐”地一声放在了茶几前。我妈闻声从厨房探出头,看到陈浩,
立刻笑开了花:“小陈来啦!快坐快坐,汤马上就好!”“阿姨,不急。
”陈浩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渗着细汗,他拍了拍那个巨大的箱子,
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我今天来,是有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气,
当着我和我妈的面,按下了行李箱的卡扣。“啪嗒”两声,箱子应声弹开。下一秒,
我妈的惊呼声和我倒吸的凉气,同时在客厅里炸开。满满一箱子,全是红色的百元大钞。
一捆一捆用牛皮筋扎得整整齐齐,像红色的砖块,码得密不透风,
散发着油墨和纸张混合的特殊气味,几乎要晃瞎我们的眼。
“这……这是……”我妈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那箱钱,又指指陈浩。
陈浩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他拉起我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我,然后转向我妈,
声音洪亮地宣布:“阿姨,这是七十万,我给林薇的彩礼!我想娶她,请您务必要答应!
”七十万!现金!我整个人都懵了,心脏狂跳不止。我妈更是激动得捂住胸口,眼眶都红了。
她快步走上前,颤抖着手,想去摸一摸那红色的“砖墙”,却又不敢。“好孩子,好孩子!
阿姨……阿姨答应!当然答应!”客厅里洋溢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喜悦。陈浩的求婚,
这震撼的七十万现金,让我感觉自己像活在梦里。然而,就在这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中,
我妈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忽然停住了。她没有去触摸那些钱,而是把手收了回来,
放到鼻子下面,轻轻嗅了嗅。然后,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沉了下去。
刚才还满面红光的脸,此刻竟有些发白。她死死盯着那箱子钱,眼神从狂喜,变成了惊疑,
最后,化为一抹深不见底的凝重。“小陈,”我妈的声音突然变得又冷又硬,像一块冰,
“你这钱……是从哪儿来的?”陈浩的笑容僵在脸上:“阿姨,
这是我这几年工作攒的积蓄啊。”“积蓄?”我妈冷笑一声,她终于伸出手,却不是抚摸,
而是拿起最上面的一捆钱,用手指用力地捻了捻,又对着光看了一眼。她的动作很慢,
很仔细,像一个经验老到的鉴宝师傅。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和陈浩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不解地看着我妈。终于,我妈放下了那捆钱,抬起头,
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陈浩。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
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响起:“你别骗我了。这七十万,全是假的。”2“假的?
”我失声惊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浩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立刻反驳道:“阿姨!您怎么能这么说!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这每一分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他显得既震惊又委屈,指着那箱钱,
情绪激动:“为了凑齐这七十万,我把所有的理财产品都取了出来,
这才凑够了现金给你们一个惊喜,您怎么能说是假的呢?”我妈却不为所动,
她冷冷地看着陈浩,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我年轻的时候在银行干过几年,
***假钱,我一上手就知道。”她指着那箱钱,语气愈发冰冷,“这钱,纸张的手感不对,
太光滑了,没有真钞那种独特的凹凸感。还有这油墨味,太刺鼻,***的油墨味是很淡的。
最重要的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陈浩发白的脸,“这钱,没有‘人味儿’。
”“什么……什么人味儿?”我彻底糊涂了。“流通过的钱,会沾染上千千万万个人的气味,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旧旧的味道。而新出库的钱,
也带着银行金库里那种干燥剂和机器的味道。”我妈盯着陈浩,咄咄逼人,“你这钱,
只有一股廉价的油墨味和纸浆味。你告诉我,哪家银行取出来的七十万现金,会是这个味道?
”陈浩的嘴唇哆嗦着,眼神开始闪躲:“阿姨,您……您肯定是搞错了。
现在的钱工艺都好了,跟以前不一样了……”“是吗?”我妈步步紧逼,“那你告诉我,
你是在哪家银行取的钱?哪个支行?哪个柜员办的?我们现在就打电话过去问!七十万现金,
这么大的数额,银行肯定有记录!”陈浩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只能一个劲儿地说:“阿姨,您这是不相信我啊!林薇,
你快跟阿姨说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
我的心乱成了一锅粥。一边是信誓旦旦的母亲,她的直觉和经验向来很准。
另一边是我深爱了三年的男友,他此刻满脸的委屈和被冤枉的痛苦。理智上,
我觉得我妈可能多虑了。谁会这么大胆,用七十万假钞来提亲?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妈,
”我艰难地开口,试图缓和气氛,“您是不是看错了?小陈他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多钱,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我妈失望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太傻了”。她转过头,
不再理会陈浩,而是对我说道:“林薇,你还记不记得你小姨是怎么被骗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小姨,也就是我妈的亲妹妹,
几年前被一个电信诈骗团伙骗走了毕生积蓄。当时那个骗子也是用了一套天花乱坠的说辞,
描绘了一个稳赚不赔的投资项目,甚至还给我小姨寄过“分红”,让她彻底放松了警惕。
那件事对我妈的打击很大,从那以后,她对任何跟钱有关的“好事”都抱着十二万分的警惕。
“那不一样……”我小声辩解。“怎么不一样?”我妈打断我,“骗子的手段层出-不穷!
你以为他傻?他就是看准了我们普通人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现金,乍一看到,魂都吓飞了,
哪里还有脑子去分辨真假!等我们反应过来,他早就跑没影了!”她的话像一盆冷水,
从我的头顶浇了下来。我看着陈浩那张苍白又带着一丝慌乱的脸,心里的天平开始剧烈摇晃。
“小陈,你别怪阿姨说话直。”我妈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强硬,
“你要是真想证明这钱没问题,也简单。我家楼下不远就有一家金店,是我一个老姐妹开的。
他们店里有最新的验钞机,咱们现在就把钱拿过去,当着大家的面,过一遍机器。要是真的,
我当场给你赔礼道歉,你要打要骂,阿姨绝无二话。要是假的……”我妈没有说下去,
但那眼神里的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浩的脸上。去,还是不去?这个决定,将直接判定他的“生死”。
3陈浩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唇紧紧抿着,像是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客厅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妈抱着双臂,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紧张地攥着衣角,手心里全是汗。
我多么希望陈浩能立刻挺起胸膛,大声说:“去就去!谁怕谁!”那样,
至少能证明他的底气。可他没有。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抬起头,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阿姨,没这个必要吧?我们是一家人,这么做,
不是太伤感情了吗?您不相信我,难道连林薇也不相信吗?我们三年的感情,
还抵不过您一个莫须有的猜测?”他开始打感情牌,试图把我也拖下水。
我妈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她冷哼一声:“少拿感情说事儿。你要是真心对林薇,
就不会用一箱子假钱来骗她!我告诉你,今天这验钞机,你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留任何余地。陈浩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他颓然地垂下头,
眼神黯淡。看到他这副样子,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如果钱是真的,他为什么要怕?
他为什么不敢去验证?他这副心虚的样子,不就等于默认了我妈的指控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和屈辱涌上心头。我爱了三年的男人,竟然是一个用假钞来骗婚的骗子?
“陈浩,”我开口,声音因为失望而微微颤抖,“你就去吧。如果钱是真的,
就当是了却我妈一个心结。如果……”我没能说下去。陈浩抬起头,绝望地看着我。他知道,
连我也开始怀疑他了。“好。”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去就去。
我倒要看看,等会儿验出来是真的,阿姨您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搁!”他这是破罐子破摔,
开始说狠话了。我妈不怒反笑:“好啊,我等着。我这张老,脸今天就放在这儿,
看看到底是谁丢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陈浩咬着牙,
从那满满一箱钱里,抽出了一捆,大概一万块,狠狠地摔在茶几上。“走!”我妈二话不说,
拿起那捆钱,转身就往外走。我跟在后面,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从家到楼下金店,
不过短短五分钟的路程,我却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路上,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陈浩铁青着脸,走在最前面。我妈紧随其后,手里攥着那捆钱,像攥着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
我落在最后,脑子里乱糟糟的,既希望钱是真的,又害怕钱是真的。如果钱是假的,
我的爱情就成了一个笑话。如果钱是真的……那我妈今天的所作所为,
无疑是将我和陈浩的感情,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金店到了。老板娘是我妈的老姐妹,
姓王,我们都叫她王阿姨。看到我们三个脸色难看地走进来,王阿姨愣了一下:“哟,
老姐姐,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脸色这么难看?”我妈没有寒暄,
开门见山地把那捆钱拍在了柜台上。“帮我个忙,用你这最好的机器,给我验验这钱。
”4王阿姨是个聪明人,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我们是遇上事儿了。她什么也没多问,点点头,
拿起那捆钱,熟练地拆开牛皮筋。她先是拿在手里捻了捻,又对着灯光照了照,
眉头微微皱起。“这钱……手感是有点怪。”她嘀咕了一句,
然后把钱放进了柜台上那台黑色的,看起来非常专业的验钞机里。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陈浩站在我身边,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台机器,
仿佛那是什么审判他的刑具。王阿姨按下了开关。“哗啦啦啦……”验钞机开始飞速地运转,
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数钱声。红色的***像一道道残影,被机器吞进去,又从另一端吐出来。
机器侧面的显示屏上,数字飞快地跳动着。
1000… 2000… 5000… 8000…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机器,
生怕它会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警报。然而,没有。机器运转得异常顺畅,没有一张钱被卡住,
没有一声警报响起。很快,一百张***全部过完了。机器停止了运转,
发出一声清脆的“滴”。显示屏上,最终的数字定格在——10000。
验钞机旁边的小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几个绿色的字:检验通过。整个金店里,一片死寂。
只有验钞机风扇还在“嗡嗡”作响。我妈脸上的表情,从笃定,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
她一把抓过那些过了机的钱,又反复地看了几遍,仿佛想从上面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是没有。钱,是真的。“怎么……怎么可能?”我妈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哼!
”一声冷哼打破了寂静。是陈浩。他一直紧绷的身体,在结果出来的那一刻,
彻底松弛了下来。他挺直了腰杆,脸上那委屈和愤怒的表情,
瞬间被一种扬眉吐气的得意所取代。他看着我妈,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阿姨,怎么样?
现在您相信了吧?您的‘经验’,好像也不怎么准啊。”我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她之前所有的指控,
都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我……”她嘴唇哆嗦着,难堪到了极点。“妈!”我赶紧上前扶住她,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结果证明了陈浩的清白,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看着母亲那副备受打击、无地自容的样子,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陈浩,你少说两句。
”我忍不住对他说道。陈浩却像是没听见,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妈,
语气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阿姨,刚才您不是说,如果钱是真的,就给我赔礼道歉吗?
现在,钱验过了,是真的。您的道歉呢?”他这是在逼宫。当着王阿姨的面,
逼着我妈低头认错。我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尊严和骄傲,
在这一刻被陈浩踩在脚下,碾得粉碎。“对……对不起。”我妈几乎是从牙缝里,
挤出了这三个字。她的头垂得很低,我甚至能看到她花白的头发。那一刻,我心里的天平,
再次发生了倾斜。就算我妈有错,但她的出发点是为了我。可陈浩呢?
在证明了自己清白之后,他非但没有体谅一个长辈的心,反而如此咄咄逼人,极尽羞辱。
他这副得理不饶人的嘴脸,让我感到一阵陌生和心寒。“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陈浩显然不满足,“您刚才还说,要打要骂,绝无二话呢?我可都记着呢!”“陈浩!
你够了!”我终于忍不住,冲他吼了出来。5我的怒吼让陈浩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
在这个时候,我会不站在他这边。他错愕地看着我:“林薇,你吼我?你妈冤枉我,羞辱我,
你不帮我就算了,你还吼我?”“我妈是冤枉了你,她有错,她也道歉了!
”我红着眼睛看着他,“可你呢?你非要当着外人的面,把她逼到绝路吗?她是我妈!
是你的长辈!”“长辈就可以随随便便污蔑人吗?”陈浩不甘示弱地反驳,
“今天幸亏这钱是真的,要是假的,她是不是就要直接报警抓我了?她有没有想过我的名声,
我的前途?”“够了!都别吵了!”王阿姨终于听不下去了,她走过来打圆场,“小陈啊,
你阿姨也是关心则乱,怕林薇被骗。这事儿说开了就好了,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她又转向我妈:“老姐姐,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多看看清楚。这钱啊,
是真的,不过……”王阿姨话锋一转,拿起一张***,指着上面的一个角,
对我妈说:“你刚才的感觉也没错,这钱确实有问题。”我和我妈,还有陈浩,都愣住了,
齐齐看向她。“这钱,是真的不假。”王阿姨解释道,“但是,
这不是从银行里取出来的新钞,也不是在市面上正常流通的旧钞。你看,
”她指着***边缘一些极其细微的毛边和几乎看不见的折痕,“这钱,
应该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又一张张重新烘干、压平过的。所以手感才会那么光滑,
闻起来也没有流通过的‘人味儿’,只有一股纸受潮后又烘干的味道。
你刚才闻到的刺鼻油墨味,估计是烘干的时候,温度太高,把油墨里的化学物质给逼出来了。
”水里捞出来的钱?我妈的脸色瞬间又变了,她一把抢过那张钱,凑到眼前仔细地看。
陈浩的脸色,也“唰”地一下,再次变得惨白。他刚刚才恢复血色的脸,
此刻比之前更加难看。“这……这是什么意思?”我茫然地问。王阿姨看了陈浩一眼,
意有所指地说:“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这钱来路不正呗。
正经人谁会把七十万现金弄得跟水洗过一样?小姑娘,你可得擦亮眼睛啊。”王阿姨的话,
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我妈的直觉是对的。她没有搞错。这钱,真的有问题!
不是真假的问题,而是来源的问题!我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住陈浩。他的眼神慌乱无比,
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心虚”两个字。“陈浩,
”我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比刚才在家里时更加森冷,带着一种勘破真相的锐利,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这七十万,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店里的气氛,
比刚才更加凝重。陈浩的心理防线,在王阿姨那番话之后,已经摇摇欲坠。他张着嘴,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他的衣领上。
“我……我……”他“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说!”我妈厉声喝道。
“我说!我说!”陈浩终于崩溃了,他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
“这钱……这钱是我从河里捞上来的!”6从河里捞上来的?这个答案比“假钞”还要离奇。
我和我妈都惊呆了。“你把话说清楚!”我妈追问道,“好端端的,
河里怎么会有七十万现金?”陈浩蹲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z续地讲述起来。他说,
他最近迷上了在城市周边的河道里“寻宝”,就是用那种带着强力磁铁的绳子,往河里扔,
看能吸上来什么东西。前天晚上,他在东郊那条废弃的运河里,
意外地吸上来一个上了锁的保险箱。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箱子弄回家,撬开之后,
就发现了这满满一箱子的钱。“我当时也吓坏了,”陈浩哭丧着脸说,“我猜这肯定是赃款,
是别人抢了或者贪了,然后扔进河里销毁证据的。我本来想报警,可……可我鬼迷心窍啊!
七十万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说,他纠结了一晚上,最终,贪婪战胜了理智。
他把那些因为浸水而有些潮湿的***,一张张用吹风机吹干,再用书本压平,
伪装成刚从银行取出来的样子。然后,就有了今天这出“七十万彩礼”的闹剧。“阿姨,
林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抬起头,满脸泪水地看着我们,
“我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我想让你们知道,我有能力让林薇过上好日子!我一时糊涂,
我不是有心的啊!”他声泪俱下,忏悔着自己的贪婪和愚蠢。听完他的讲述,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个故事听起来很荒诞,
但似乎又解释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为什么钱是真的,
但手感和气味不对;为什么他一开始那么心虚,不敢来验钞。“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将信将疑地问。“千真万确!”陈浩举起手,像是要发誓,“我要是撒了半句谎,
就让我天打雷劈!”我妈沉默了。她盯着陈浩,眼神复杂,像是在分辨他话里的真伪。
金店里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很诡异。一个准女婿,拿着从河里捞上来的赃款当彩礼,
这事儿说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老姐姐,”王阿姨打破了沉默,她劝我妈,
“既然是赃款,那这钱就更不能要了。赶紧报警吧,让警察处理。小陈这也是一时糊涂,
主动上交,应该能算个自首,从轻处理。”报警。这两个字让陈浩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我妈面前,抱着她的腿大哭起来:“阿姨!不要报警!
千万不要报警!我不能有案底啊!我有了案底,这辈子就毁了!工作、前途,什么都没了!
阿姨,我求求您了!看在我和林薇三年的感情上,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他哭得撕心裂肺,
额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我妈被他这一下给弄懵了,
下意识地想去扶他。我的心也软了。虽然他犯了错,但毕竟不是他去偷去抢的,
只是捡到了不义之财,一时起了贪念。如果真的报警,他的人生就彻底完了。我们的感情,
也完了。“妈……”我看向我妈,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我妈的脸上满是挣扎和犹豫。
她是一个正直了一辈子的人,捡到一分钱都要交给警察叔叔,更何况是七十万的赃款。
可眼前这个跪地求饶的,又是她女儿深爱着的男人。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我,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一个让我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的念头。
我盯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陈浩,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陈浩,
你说你在东郊的废弃运河捞上来的?”“对……对!”陈浩连忙点头。
“你说你捞上来的是一个保险箱?”“对!黑色的,很重!”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我看着他,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那个保险箱,你撬开之后,
扔到哪里去了?”7我的问题,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切断了陈浩的哭声。他抬起头,
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扔……扔了啊。撬开之后,
我就把它扔回河里了。”他回答得很快,但那份慌乱,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笑了。
那是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温度的笑。“是吗?你把它扔回河里了?”我一步步向他走去,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陈浩,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很傻,很好骗?
”陈浩的脸色变了:“林薇,你……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我反问,
“一个装有七十万现金的保险箱,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捞上来,又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撬开,
你会随随便便就把它扔回河里?你就不怕那箱子上有什么线索,能查到这钱的来源吗?
你就不怕这箱子被人再次捞上来吗?”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
狠狠地砸在陈浩的心上。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你想了。你想得比谁都多。
”我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你根本就没有把保险箱扔回河里。因为那个保险箱,
现在就在你家的某个角落里,对不对?”陈浩彻底不说话了。他只是惊恐地看着我,
像在看一个怪物。我妈和王阿姨也惊呆了,她们完全跟不上我的思路,
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把矛头指向那个已经被“扔掉”的保险箱。“林薇,
你……”我妈不解地问。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对陈浩说:“你不敢扔。因为那个保险箱,
是你撬开它的唯一证据。你留着它,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万一有一天,
这钱的失主找上门,或者警察找上门,你就可以拿出那个保险箱,说你是‘捡’到的,
而不是‘偷’的,对不对?
罪心理学里最基本的一条:罪犯往往会下意识地保留一部分能证明自己“罪不至死”的证据,
作为最后的护身符。陈浩的心理防线,在我的步步紧逼下,彻底崩溃了。他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