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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爱过你。”他亲手将挚爱推下悬崖,以为这是最后的保护。直到那本病历撕开真相,

他才惊觉,自己才是爱情的刽子手。但当他疯魔般冲到医院,等待他的,

只有一张冰冷的死亡通知。后来,他发现每一幅画都在深夜低语:“傻瓜,

我从未离开…”一初秋的雨,带着一种黏腻的凉意,敲打着画室巨大的落地窗。

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将窗外繁华都市的霓虹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像是破碎的星河,

坠落在这一方寂静的空间里。林深坐在画架前,指尖的画笔蘸满了浓郁的钴蓝,

却久久未能落下。画布上是一片未完成的海,波涛汹涌,

却诡异地凝固在暴风雨来临的前一秒。这像极了他的心境,

一场无声的风暴在胸腔里盘旋、冲撞,却被一副看似平静的皮囊紧紧束缚。

他的脸色在荧光灯的冷光下,显得过于苍白,几乎透明,能看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那双曾被陆辰盛赞为“藏了整个江南烟雨”的眼眸,此刻低垂着,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掩盖了其中翻涌的痛楚和决绝。

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亚麻仁油特有的气味,混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属于药物的清苦。

这种味道,是林深生命的一部分,如同附骨之疽,提醒着他所剩无几的时光。墙角的小几上,

摆着一个看似普通的维生素瓶,里面装着的,却是能勉强维系他心跳的白色药片。

他总是在陆辰回来前,小心翼翼地将真正的药瓶藏好,像一个蹩脚的魔术师,

费力地维持着一个名为“健康”的假象。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林深握着画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紧,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他没有回头,

依旧背对着门口,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那片未完成的海里。陆辰走了进来,

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和雨水的湿意。他脱下裁剪精良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

动作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与利落。他的目光先是精准地落在林深单薄的背影上,

停留了几秒,那目光里有不易察觉的审视,也有深藏的热度。然后,他才看向画布,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色调太冷了。”陆辰的声音低沉,带着工作一天后的些许疲惫,

但依旧有种不容置疑的力度。他走到林深身后,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林深完全笼罩。

一股熟悉的、冷冽的木质香调混着雨水的清新,侵入林深的感官。

林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痛蔓延开来。他贪恋这气息,这温度,

这看似强势实则充满庇护意味的靠近。可他不能。“嗯,想画点不一样的感觉。

”林深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不带什么情绪。他微微侧身,

避开了陆辰可能落下的拥抱,起身去调色板上胡乱地挤着颜料,借此拉开距离。

陆辰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敏锐地察觉到林深的回避,

这种回避近来已经发生了太多次。他的脸色沉了沉,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转而拿起沙发上的一本艺术杂志,随意翻看着,状似无意地问道:“明天晚上有个酒会,

主办方是寰宇艺术的李总,点名希望你能一起去。你的那幅《暮光》也在他们的收藏展列。

”林深背对着他,用力地挤压着钛白色的颜料管,仿佛要将所有不安和痛苦都挤压出去。

“我有点累,明天想早点休息。你代我向李总致歉吧。”他的拒绝干脆得近乎生硬。

画室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无休无止。陆辰合上杂志,

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划破被雨水浸润的夜色。

他的背影挺拔而冷硬,像一尊沉默的雕塑。良久,他才开口,

声音里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火气:“林深,你到底怎么了?这段时间,

你像是在我身边筑起了一堵墙。”林深的心口猛地一抽,几乎要喘不过气。他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转身,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苍白而疏离的微笑:“没有,只是最近创作遇到瓶颈,

心情不太好。你别多想。”他的笑容,像昙花一现,虚假得让人心酸。

陆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锐利,似乎要穿透他脆弱的伪装,直抵内心最深的秘密。

林深几乎要支撑不住,想要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哭诉所有的恐惧和不舍。但他不能。

他想起医生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话语:“林先生,你的情况……很不乐观。

最多……还有一年时间。希望你和家人做好心理准备。”家人。他的家人,只有陆辰了。

他不能让陆辰看着他一点点衰败、死亡,那对骄傲而强大的陆辰来说,太残忍了。

他宁愿陆辰恨他,怨他,忘了他,

也不要陆辰承受那种漫长的、眼睁睁失去却无能为力的折磨。“是吗?

”陆辰最终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语气里是明显的不信,但他没有继续追问。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和林深的感情。他以为这又是艺术家敏感的、周期性的情绪低谷,

过段时间自然会好。他可以用他的方式去解决,比如带林深去散心,

或者买下他心仪已久的某位大师的遗作。可他不知道,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无法弥补。

有些风暴,正在平静的表象下蓄势待发。这时,陆辰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他工作上的紧急电话。他走到一旁接听,语气很快恢复了商界精英的果决和冷静。

林深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模糊了眼前那片冰冷的、未完成的海。他迅速抬手擦掉,生怕留下任何痕迹。雨,还在下。

画室里的两个人,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片无法跨越的、名为“命运”的***。

二寰宇艺术集团成立二十周年的庆典酒会,设在城中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香槟混合的味道,构成一幅浮华喧嚣的名利场画卷。

陆辰最终还是一个人来了。他穿着量身定制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气场强大,

一出现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不断有人上前与他寒暄、敬酒,他游刃有余地应酬着,

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闷与心不在焉。他的目光,

总会不自觉地扫向入口处,期待着一个清瘦的身影会出现。但每一次,都只是失望。

林深的拒绝,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的心头。他不明白,

为什么曾经那个依赖他、仰望他、会因为他一点关注就欣喜不已的林深,

会变得如此疏远和冷漠。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习惯于掌控一切的陆辰感到非常不适。“陆总,

好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一个略显谄媚的声音响起。来人是画廊老板张经理,

一个善于钻营的中年男人。他身边跟着一位年轻俊秀的男孩,是画廊新捧的画家,

眼神里带着怯生生的讨好。陆辰敷衍地点了点头,目光并未在男孩身上停留。这种庸脂俗粉,

连林深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想到林深,他心中的烦闷更甚,仰头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咦?林先生今天没和陆总一起来吗?”张经理哪壶不开提哪壶,故作关切地问道,

“听说林先生最近和‘新锐艺术空间’走得很近啊,他们那个年轻的负责人,姓陈的,

可是对林先生欣赏有加,几次三番邀请他合作呢。”陆辰握着酒杯的手指,倏然收紧,

指节微微泛白。新锐艺术空间?姓陈的负责人?他从未听林深提起过。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尖锐的嫉妒,猛地窜上心头。所以,拒绝和他一起来酒会,

是因为有了新的“欣赏者”?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陆辰下意识地抬眼望去,瞳孔骤然收缩。林深竟然来了。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

搭配卡其色长裤,身形清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与周围珠光宝气的环境格格不入,

却偏偏有一种洗净铅华的纯净感,轻易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让陆辰血液几乎凝固的是,

林深并非独自前来。他身边,

跟着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笑容阳光的年轻男人——正是新锐艺术空间的负责人,陈煜。

陈煜正侧着头,含笑对林深说着什么,态度亲昵而自然。林深微微低着头,

嘴角似乎也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这一幕,落在陆辰眼中,刺眼得让他几乎要失控。

他们就这样并肩走了进来,像一对默契的搭档。周围的窃窃私语声,

像苍蝇一样嗡嗡地传入陆辰的耳朵。“那不是林深吗?他怎么和陈煜一起来了?

”“听说他和陆总最近关系有点紧张,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啊。”“陈煜年轻有为,

又和林深是同行,共同话题肯定多……”陆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阴鸷得能滴出水。

他推开试图上前搭话的人,大步流星地朝着林深和陈煜走去。周身散发的低气压,

让周围的人群不自觉地向两边分开一条路。林深其实一进门就看到了陆辰。

那个男人无论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他看到陆辰阴沉的脸色,

以及眼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心脏像是被扔进了冰窖,又冷又痛。他今天来,

就是为了演这场戏,为了让陆辰彻底对他失望、死心。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他才发现,

原来心可以痛到这种地步,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陈煜是他主动联系的。

这个阳光热情的年轻人,确实对他表示过欣赏,但也仅止于艺术层面。

林深利用了这份单纯的欣赏,请求陈煜配合他演一场戏。陈煜虽然困惑,

但出于对林深的尊重和一丝隐秘的好感,还是答应了。“林深。”陆辰的声音冰冷,

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在两人面前站定。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

先是在林深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刮过,然后锐利地射向陈煜,“陈先生,好久不见。

”陈煜感受到陆辰毫不掩饰的敌意,有些尴尬,但还是保持着礼貌:“陆总,您好。

”“我有点事要和我的‘爱人’谈。”陆辰刻意加重了“爱人”两个字,

语气中的占有欲不言而喻。他一把抓住林深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失陪一下,陈先生。”林深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了一声,

但他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被陆辰拉着,穿过人群,走向宴会厅外的露台。露台上,

夜风凛冽,吹散了室内的喧嚣和闷热。远处城市的灯火绵延不绝,像一条沉默的星河。

“解释。”陆辰甩开林深的手腕,将他抵在冰冷的栏杆上,

高大的身躯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禁锢。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和受伤的火焰,

“这就是你拒绝和我一起来的理由?因为要和这个姓陈的小子双入对?”林深垂下眼睑,

不敢看陆辰的眼睛,生怕多看一秒,自己就会全线崩溃。

他强迫自己用最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说道:“陆辰,我们都是成年人,

有自己的社交圈。我和谁一起来,似乎不需要向你报备吧?”“不需要报备?

”陆辰气极反笑,手指捏住林深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林深,你看着我!告诉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那个陈煜,他哪里好?能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投向他的怀抱?

”林深的下巴被捏得很痛,但更痛的是心。他看着陆辰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英俊面孔,

看着那双曾经盛满对他宠溺和爱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怀疑和暴怒,

一种巨大的悲哀将他淹没。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

说出了那句排练过无数次、也是最伤人的话:“他哪里都好。至少,和他在一起,我很轻松,

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不会说错话,做错事,惹你不高兴。陆辰,你的爱,太沉重了,

我……快要喘不过气了。”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精准地刺入了陆辰心脏最脆弱的地方。陆辰的瞳孔猛地放大,捏着林深下巴的手指,

因为极度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深,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他一直以来以为的庇护和爱,在对方眼里,竟然是沉重的负担?

“所以……”陆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颤音,“你现在是告诉我,

你厌倦了?你找到更好的了?”林深的心在滴血,但他还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漠和决绝。

他掰开陆辰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在划分清晰的界限。

“随你怎么想吧。我只是觉得,我们或许……都需要冷静一下,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说完,他不敢再看陆辰的表情,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露台。

单薄的背影在夜风中显得摇摇欲坠,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陆辰僵在原地,

看着林深消失的方向,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手背瞬间红肿破皮,但他感觉不到疼痛。一种前所未有的、被背叛和抛弃的冰冷寒意,

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将他整个人冻结。露台外的城市,依旧灯火辉煌,喧嚣繁华。

但他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和声音,只剩下一片荒芜的死寂。

雨水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他却毫无知觉。这场他精心维护的爱情,

似乎真的,走到了悬崖边缘。而将他推下去的,正是他最深爱的那个人。三自那场酒会之后,

林深和陆辰之间的关系,彻底降至冰点。陆辰搬出了他们共同的公寓,

住回了市中心的顶层复式。他没有再主动联系林深,仿佛要用这种决绝的沉默,

来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和骄傲。但公司里的人都能感觉到,陆总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开会时气压低得能冻死人,几个项目负责人因为一点小纰漏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试图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但每当夜深人静,林深那张苍白而决绝的脸,

以及那句“你的爱太沉重了”,就会反复在他脑海中回响,折磨得他无法入睡。他愤怒,

他不解,他更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感情,会变成这样。

而林深,则将自己彻底封闭在了画室里。他推掉了所有的画展邀请和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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