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家宴，姐姐说去年没吃完的月饼扔了很浪费，妈妈就让我全部吃掉。

这是妈妈第一次对我好。

我开心的接过月饼，大口大口的咬着，

即使在嘴里尝到霉味，我也甘之若饴。

妈妈漫不经心留下一句，全部吃完，不准浪费，你姐好心嘱咐的。

然后转头就去给姐姐剥橘子。

可口腔里迅速蔓延的刺痛和呼吸困难，

让我意识到，我吃下了让我过敏反应剧烈的花生。

我颤抖着去拉***衣角求救，却被她不耐烦地甩开。

我忽然想起，姐姐递月饼时，藏馅里的花生碎和得意的笑。

窒息的压抑中，妈妈嗤笑一声：

“别在这装死吓人，扫了我和你姐的兴，否则别怪我把你扔出去。”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妈妈，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再也不会扫你的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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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声逐渐加剧。

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破碎不堪。

妈妈不耐烦的嗓音传来：

“听不懂话是不是？去杂物间拿点烟花下来！快点！”

三秒内执行指令，早已刻进骨子里。

我强忍着天旋地转，一步一挪地走向杂物间。

那里也是我的房间。

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旧家具、纸箱和姐姐淘汰的旧衣服。

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我在杂物堆里艰难地摸索着，终于，摸到烟花那一刻——

心脏骤然停止。

“拿到烟花了……妈，妈。”

我以为这是解脱。

可灵魂却像一缕轻烟。

穿透杂物间的地板，飘到了客厅。

妈妈正在专注地给姐姐剥橘子。

一片一片撕着橘瓣上的白丝，仔仔细细。

就如同慢慢撕扯着我的心脏一般。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我也曾想要妈妈这样给我剥橘子。

可她只是将我大骂一顿。

说我好吃懒做，不是公主命却有公主病。

可她却愿意给姐姐剥，一剥，就是十几年。

那时我多羡慕姐姐啊。

可现在，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麻木的钝痛。

“废物，拿个烟花都磨磨蹭蹭，生她有什么用！”

姐姐慢条斯理地接过橘子，嗤笑一声：

“可能是又偷跑出去玩了吧，她小时候不就这样吗，别管她了。”

门口传来响动。

妈妈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换成谄媚的笑，迎了上去。

“哎哟，你们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

大伯和伯母们涌进来，围着姐姐嘘寒问暖。

红包不住地往她手里塞去。

“瑶瑶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听说都考上华清了？我们家可真是出了个大状元！”

“是啊，以后就是大城市的金凤凰了！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那个……”

她们口中连名字都不配被提起的那个。

就是此刻飘在空中，连尸体都无人在乎的我。

我看着她们对姐姐的夸赞，又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

心中一阵酸涩。

我的成绩从来都不差，上次全市联考，我比姐姐还高了二十分。

可妈妈只冷冷地说：

“考得好有什么用？女孩子家，以后还不是要嫁人。”

而姐姐，明明是仗着我们是双胞胎。

偷了我的复习笔记，又在考场上抄了我的卷子。

才勉强过了华清的自主招生线。

果然，姐姐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眼底掠过一丝阴云。

但转瞬就被乖巧的笑容覆盖。

她看了眼墙上裱起来的录取通知书，故作惋惜：

“妹妹也挺好的，要是她也能上点心，妈妈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众人立即接话迎合着。

她们的笑声和夸赞声，像无数细针，戳在我残缺的灵魂上。

家宴开始了。

那只妈妈许诺我承包家中所有家务就给我的大闸蟹，

此刻正完整地摆在姐姐面前。

妈妈正殷勤地给她剔着蟹肉，脸上堆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大伯举起酒杯，叹了口气：

“要是老林还在就好了。”

“看到瑶瑶这么有出息，他肯定特别高兴。”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瞬间沉重起来。

亲戚们纷纷附和着。

惋惜爸爸英年早逝，没能看到今天。

妈妈眼眶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