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攥着周明的衣角,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爸爸别走,我要和爸爸一起住!”
他抬头看见我,突然尖叫:“你是坏人,抢走我妈妈!”
苏晴蹲下身,想擦他的眼泪。
“福儿,妈妈在呢,你刚才说‘找妈妈’,是谁的妈妈?”
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神躲躲闪闪,偷瞄周明。
周明咳了一声,上前抱福儿:“小孩子胡言乱语,苏晴你别——”
“周明,”苏晴打断他,声音发颤,“让孩子说清楚。”
福儿突然指着墙上的婚纱照,照片里是苏晴和我新婚的样子。
“那是你和方叔叔的结婚照,”他***鼻子,“可我亲妈妈说,你不是我亲妈,我亲妈在照片里!”
苏晴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她踉跄着后退,撞到身后的书架,相册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不可能……”她盯着周明,“福儿贝儿是我生的,你说过的——”
周明的脸色变了。
他想抢孩子,被苏晴喝止。
“以安,帮我找医生,”她抓住我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现在就做DNA检测,马上!”
检测室里,周明骂骂咧咧。
“苏晴你疯了?检测对孩子伤害多大?”
“你宁愿信外人,也不信我?”
苏晴没理他,死死盯着医生取血样,指尖在不锈钢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报告出来用了四十分钟。
医生把文件递给苏晴时,周明突然冲过来想抢。
他吼道,“胚胎是我找人弄的,我只不过是借用了你的肚子。”
苏晴的尖叫盖过他的话。
“你说什么?”她抓着报告的手在滴血,“我的孩子呢?我十月怀胎的孩子呢?”
周明后退两步,突然笑了。
“反正你也不想要孩子,”
他擦了擦嘴角,“我老婆不能生,借你的肚子怀个种怎么了?”
“苏氏股份到手,你以为我真会让你和方以安过下去?”
我看着苏晴瘫在地上,突然想起十年前她“进修”回来,瘦了一圈。
那时她摸着肚子说“没保住”,我信了,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骗局。
“报警吧。”我掏出手机。
周明扑过来想抢,被我一脚踹开。
他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苏晴:
“你以为你干净?要不是你想圆‘母亲梦’,我能骗到你?”
苏晴突然不哭了。
她爬起来,盯着周明的眼神像淬了冰。
“我真心对你,你就这么对待我?”
周明冷笑,“一个对自己老公都那么冷血的人,我可看不上。”
“啪”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荡。
苏晴甩着手,指缝间渗出血丝。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陌生。
这是当年在债主面前发抖的苏晴?是把股份拱手相让的苏晴?
现在她眼里只有恨意,像头被激怒的母兽,要撕碎所有谎言。
周明被警察带走时,还在喊“苏晴你离不开我,苏氏没我就得垮”。
苏晴没看他,低头翻着检测报告,手指划过“无血缘关系”的字样,突然笑了。
“以安,”她抬头看我,眼里全是泪,“原来我才是傻子,被人骗了十年,还以为自己在做好事……”
我没说话。
乐乐的电话在这时打来,奶声奶气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苏晴听见声音,身子晃了晃,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抓住我手腕。
“以安,我错了,真的错了……”
“求你给我个机会,我把周明抢走的都拿回来,我们重新开始——”
“松开。”我抽出胳膊。
检测报告上的油墨还没干,苏晴的眼泪滴在“周福”的名字上,晕开一片阴影。
有些错,不是道歉就能弥补;有些人,不是回头就能原谅。
尤其是,当她的“后悔”,可能只是另一场算计的开始。
手机又响,是西北项目的消息。
我转身离开时,苏晴还在哭,周明的咒骂声渐渐远去。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阳光,照在乐乐发给我的照片上——她抱着新收养的流浪猫,笑得像小太阳。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没有欺骗,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依赖与被需要。
至于身后的烂摊子,就让苏晴自己收拾吧——毕竟,她当年种下的因,现在该尝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