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 忐忑不安的吃完了晚膳,
众人纷纷跟温老夫人辞了行。
苏清禾也被温老夫人安排着人送回了吾心苑。
而温月心,苏老夫人则是寻了个由头,让她陪着自己去了自己的院子闲坐,想来是因为许久未见,有些许体己话要说。
都是些人之常情,亦是都十分理解。
看着众人纷纷离开,温老夫人含笑的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走吧,扶我回去吧,母亲啊,可是存了好些话想要与你说。”
刚刚进了齐荷园,温老夫人便遣着所有的人都出了去,就连常年在温老夫人伺候着的季嬷嬷,今日老夫人也没留在跟前。
温月心扶着温老夫人绕过颗颗圆润的珍珠穿成的珠帘,随即坐在了靠窗的软塌上。
屋里的熏炉眼下烧得正旺,整个房间里都是暖烘烘的。
温月心解下身上的白狐狸毛大氅,搁置在一边,随即像小时候那般蹲坐在温老夫人身边,将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腿上。
温老夫人就这般看着自己女儿,但是这般简简单单的动作,便让已经年过半百,经历世间众多沧桑的老人,瞬间红了眼眶。
轻轻的摸了摸温月心柔顺的长发,叹了口气,嘴角含了一丝笑意,“都是当***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到了母亲身边,无论多大,都是孩子!”
温老夫人被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也就你自小敢这般跟在母亲身边这般撒娇,你大哥到底是个男孩子,整日在外面跟个泼猴似的,甚少腻在母亲身边,倒是跟在你父亲身边的时候偏多。”
“大哥跟父亲,他们……”
“你大哥走的早些,你的父亲前两年才刚刚走,大抵是到了年岁,仅仅一场小小的风寒,便要了他的命……
虽说你走时,你父亲丝毫不留情面的跟你断了关系,甚至那么多年不允许任何人提起你,但是母亲知道啊,因着你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你父亲自小便偏爱你多些,甚至临走的时候,还在念着你的名字……”
虽然温老夫人知道这些话说出来,难免惹得温月心徒增些伤心,但是有些话说出来,才能让她体会到,当年她冲动起来,不管不顾的行为,到底给着向来疼爱她的人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天下无不疼爱子女的父母,哪怕曾经肝肠寸断。
温月心听完,紧了紧手中的帕子,那么多年自己由着一个娇软的女子成了眼下这般圆润坚毅的性子,不晓得经历了多少苦楚。
但是那些苦楚,到底算不得什么,而母亲说的话,倒像是有把刀子在使劲的剜着自己的心脏。让温月心忍不住呜咽出声。
拍了拍温月心的后背,到底是逝者已逝,温老夫人也不愿自己女儿跟着太过伤心,想了想还是转移了话题,“抽些时间,跟着母亲去静慈庵去见见你大嫂,也不枉那么多年她还在一直念叨着你。”
“大嫂她?”
“唉……都是你大哥造的孽,守着你大嫂那么好的夫人不要,竟然趁着在外从军打仗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名已经挺着大肚子的胡姬来了府中。
你父亲不愿意这门亲事,你大哥竟然就这般明目张胆的把她养在了外室,跟她生了一儿一女,竟连自己正儿八经的家都不回了。
你***大抵是伤了心,不久便搬到了静慈庵清修。
直到那年你大哥他战死沙场,适才回了一趟府里,就是可怜了简修那孩子,自小便没了爹***疼爱。幸得那孩子还算争气,出落的这般能干。”
没想到自己走了那么多年,家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温月心有些愧疚的坐直了身子,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满头白发的母亲,还想要说些什么。
只见温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神情看起来严肃了些,“母亲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来愧疚或者赎罪的,母亲就是想要告诉你,眼下的文渊侯府 再不似当年你父亲在时繁盛。
虽说眼下简修那孩子已经在了朝中当值,但是也仅仅刚开始。母亲不知晓他稚嫩的肩头是不是能撑得起这硕大的文渊侯府 。
老二家的跟老三家的,到底是早早的分了府,关起门来过起了自己的日子,早就跟我们离了心, 到底是庶子,都是些眼皮子浅薄的,哪里知晓大厦将倾,难有安卵的深意。
眼下既然你已经回来,虽说你是 女子,但是母亲知晓你向来是个有主见的,母亲老了,没用了,只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你能多帮衬着点简修。”
“月心定然倾自己毕生之力,为文渊侯府将来谋划!”
“好孩子……”
到底 是得了自家女儿的承诺,虽说不知晓她能在 其中出上多少力,但是只要人心齐,终有一日,这文渊侯府定然能恢复往日的繁盛。
“走吧,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许是年岁大了些,稍微晚了些,身子便疲乏的厉害。温老夫人捏了捏有些发疼的额角,浅浅的吩咐温月心早些回去歇着。
温月心心思沉重的跟着温老夫人浅浅的行了一个礼 ,便退了下去……
等到温月心回了吾心苑,便看到苏清禾那房间的烛火已经灭了,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本来阴郁的心情顿时一扫而光,“这小禾禾倒还真能睡得着……”
这可是让温月心说准了。
此时的苏清禾早就已经躺在酥软的大床上,安安静静的睡着了,不得不说,这苏清禾的睡相倒是极好的,就这般平躺的睡在床上,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房间里的熏炉火苗烧得正旺,微微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整个房间暖烘烘的一片。
而外面雪花簌簌,整个院子里到处都已经堆满了厚厚的积雪……